待船只靠近他们的船队,带头的船上才有人喊话,说是奉东瀛郡守崔頊之命近十天都在海上迎接昭王殿下和瑞安郡主大驾。
信息传来,周玉蝶只是一笑,只当没听见,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则躺回床上去,闭上眼养神。
天方蒙蒙亮,船队便抵达了东瀛郡最大的军港,看着眼前平坦的码头,用的是许多巨大石头推入海中,在其上铺着三层竹骨,再铺上两层三合土加固,表面一层条石为路,端的是宽敞平坦,与陆地上的路毫无段差。
再看那可并行十车的宽度,都能与二十一世纪的码头相比了。这一条路四通八达,延绵不断,不知延伸到何处,只觉得阔敞不凡。
若说古时能与之媲美的道路,周玉蝶也只想到了宫道而已。
时期一入七月,一连下了几场雨,再说这方位也渐渐偏北,气温自然也凉了不少,周玉蝶不敢再单穿纱衣,今日便收拾了一身用银线金丝匝边,满绣祥云的紫霞锦襦裙,头上梳了个少女随云髻,斜插一支六尾嵌紫玉和珍珠的银凤钗,一缕珍珠和水晶穿的穗子在鬓边摇曳,在日光下应和着耳畔紫玉耳环的高贵。
颈间的凤凰牡丹紫玉项圈底下坠了老长的压襟璎珞,几乎快要够到腰间的紫玉珍珠禁步了。
这一身深深浅浅的紫,在耀眼夺目的白银映衬下,更显冷峻神秘。好像穿了一件由紫玉和珍珠做成的衣衫似得。连那香云纱披帛上都不忘缀上些紫玉和珍珠。只是水晶是轻灵剔透的宝石,并无俗气累赘之感,反倒添了许多仙气。
此时听了传信,急匆匆和崔頊一起赶来的王氏一见周玉蝶这一身打扮,还有那张年轻鲜活,倾国倾城的脸,顿时妒火中烧。再一想都因眼前的小贱人才害的妹夫和妹妹一家遭了难,心里越发恨不能撕了那张漂亮的脸了。
妹夫那里虽油水不多,这些年来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每逢年节上,她往皇后和大皇子,二皇子府里送的礼,有一大半就靠他们孝敬,如今这财路生生断了,这恨更深了一分。没多久又是个节,每到过节她就为送礼发愁,如今少了进项就更愁了。
王氏扯了扯自己身上才做的玫红色绣缠枝花纹缎面袄子,和下身大红色的十二幅云缎马面裙,足下蹬的一双正红缎面云头鞋。再摸摸自己脖子上小指粗的赤金项圈和耳朵上那对不过一颗莲子大的海珠,心里又是气愤,又是不甘,嫉妒的快要发狂了,连嘴唇都快被咬的滴下血来。
崔頊见她站了半天一动不动,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又挤了挤眼睛,王氏这才踏着小碎步上前半步,与崔頊并肩而立,齐齐下拜,口称:“臣妾王氏,见过昭王殿和瑞安郡主,愿二位殿下长乐未央。”
他们身后的文武官员及家眷也跟着呼啦啦的跪了一地,连站在四周小兵也撑着自己手上的长矛,跟着齐齐下跪。
周玉蝶但笑未语,只是和周睿臹一样,抬了抬手,由身边的人唱喏:“起……”那一声尾音拉的老长,像及了天上呼啸而过的海鸥,在头上打起的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