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难以办到的事情……
刚从小镇出发、乃至才到学校的时候,余书一直保持着她的冷淡。除了必要的讲解或者对于我选择的一些询问,她很少会跟我聊一些和这份工作无关的事情。
也许是旅行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心胸宽广,也可能是这一路上的相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二十来天的时间,我们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个能让彼此感觉安心的距离。
我不会询问她偏向私人的问题,她也不再继续依靠自己知晓的那些东西来刺激我微妙的自尊心。
这种隔着三尺的相处模式,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宫贞雨。
我们在学校,一同待在播音室的时候,何曾又不是这样呢?
一边渴求着温暖,一边又将彼此推远。到头来,能做的也就只是像这样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彼此凝视。
“……还真是,令人不快的结局。”
我低声喃喃着,闭上双眼。
这个夜晚,我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我站在一间教室,四周皆是桌椅,却见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我在这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徘徊、寻找着,始终没办法得出答案。
最终——
“宫贞雨——”
梦中的我,轻轻喊出追逐的那个身影的名字。
离开宾馆的时候,我依然没有想好该如何去找到宫贞雨。
摆在我面前的路其实很简单。
既然宫贞雨已经先一步上路了,那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沿着这条路线继续前进。
这种时候,说不定会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去问她本人。
宫贞雨的手机据说是有定位系统的智能手机,所以早在旅程开始不久她就将其抛下,现在的我们完全没有联络方法。
而且……便是有,我真的有办法开口问她那些话吗?
作为背叛者的我,要如何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摒弃掉。
也许是这二十来天的影响,过去总喜欢在脑袋里将很多事情进行“模拟”的我,现在开始赞同起宫贞雨这个“行动派”。
不管她会不会原谅我,现在的我,除了加快脚步、沿着这条路线找到她,就再没有其它选择。
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我担忧的所有烦恼,在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坐着破旧的巴士,沿着乡间小道行驶到一个村落。当我在老旧到仿佛随时都会垮塌的站牌前下了车,查看手机中的旅行路线时——
“你终于来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旁响起。
我一转头,便看到宫贞雨站在那里对我展露微笑。
于是,原本的困扰和间隙,在这一刻被六月下旬的暖阳融化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