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之前您见她的时候我见过您，不知道你是否见过我？”

“你就是支撑着那个女孩的存在吧，上次只是一种感觉，谈不上看得见。”老人眨了眨眼睛，“这次倒是看的很清晰。”

“那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溟，是雨水与记忆的妖怪。”我躬了躬身，“为她来完成约定。”

老人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看得足够清楚了才开口。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这样的存在。”老人坐起身子，摆了摆手，“能看见你，代表我也时日无多了吧，至于关于回报的约定，就不勉强了。”

“无论您怎么想，我都会履行约定。这是她的意愿，所以我必须去做。”我将放在床边的盒子递给老人。

“那我就拆开看看吧。”老人起身接过盒子。

“就我个人而言，无论如何都有向要向您请教的问题。”我低下头。

老人先是仔细地将整个盒子看了一圈，然后打开窗边的抽屉取出裁纸刀，再用手摸索着胶带，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切入点。

“问吧，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老人用裁纸刀将盒子边缘的胶带仔细地裁开。

“死神伸出双手的选择真的正确么？”我想起了挂在墙上的那幅《死神与少女》。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老人转过头看着我，“问题不在于死神是否伸出了双手，而是少女伸出的双手是否心甘情愿。少女选择把一切都托付给了死神，哪怕死神明知道少女迎向他的结局是死亡，他能做的也只是让这份选择不留遗憾吧。”

“我有那个资格么？伸出双手接纳她的资格。”

“问她吧，不过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老人将盒子里的画取出，然后将床边耷拉的窗帘拉起。

光照进房间，画纸上半部分涂满了蓝灰色，下半部分则是温暖的棕黄色，然后用一黑一白两个影子落在两方颜色的交界处，影子的周围零零散散的飘着几个蓝灰色的光点。

“很漂亮。”老人看着画纸好一阵子才给出一句评价。

“谢谢。”我伸出右手。

房间的周围开始冒出大量的蓝灰色光点，它们在房间里飞舞着。

“你说过你是记忆的妖怪，很多事情你其实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头，“没想到能再次看见。”

“算是我个人对您解答的谢礼。”我站起身子右手放在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走到尽头的时候还能看见这么多。”老人露出微笑，“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结果更重要的事情，有时候不留下遗憾比获得结果更重要。”

“所以是正确的么？”

“不知道，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那是正确的，仅此而已。”老人摆了摆手。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蓝灰色的光点开始慢慢失去光泽，变成类似于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落在地上，黑色的火焰从地下冒出将这些碎片缓缓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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