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儿顿时睡意全无,随手拉来件衣裳穿好而后奔出门,一上甲板,就见火光冲天,他们的船竟然偏离舶口。
“怎么回事?!”
鹫儿目瞪口呆,往前走两步差点被个硬物绊了脚。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具尸体,看这衣饰应该是林暹院里的小厮。
“海寇!咱们遇上海寇啦!”
有人敲锣鸣金,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
鹫儿六神无主,迈过地上尸体去找林暹。她拿起火把,从船尾跑向船头,见到一个便问:“林暹呢?大公子在哪儿?!”
下人们都吓得屁滚尿流,哪还听得到她的问话。身子一转,只顾着逃命。
鹫儿拔长脖子往前看去,前边竟有一艘船破雾而来,船不大,驶得缓慢,船首无灯也无人,阴森森的。
这艘船笔直地撞了上来,并且夹起木板,系上铁钩子。紧接着,十几个海贼以板为桥,冲到甲板上。
“咣”的一下,船身摇晃,像是被什么牵住了。
“救命呀!他们来啦!”
林家家奴纷纷往船尾逃,有几个还跳到海里另僻生路。
鹫儿逆流而上,挥舞着火把,扫过一张张脸。
“辉之,你在哪儿?辉之!”
鹫儿叫着,她不能没有他,好不容易到了这步,失去他等于前功尽弃。
怒从心头起,鹫儿加快步子,一口气跑到船首。终于,她看到了林暹,他正被几个带着面具的海盗围攻,就像落入狼群的羚羊。
命悬一线间,林暹仍是清高孤冷样,昂首立在那处,以教书先生的口气训斥道:“这是林家的船,你们可是犯了王法!”
话音刚落,他就被为首大汉一拳头揍在地上,打得惨。
鹫儿气血倒涌,她看中的猎物,怎能被这群乌合之众抢夺?!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以火把为兵器,打在为首大汉的身上。
“哟嗬?!哪儿冒出的小娘子呀!”
海盗头子转向矛头,朝鹫儿逼近。鹫儿像头愤怒母兽护在林暹面前,狂挥着火把。
“你们别过来!若是再敢伤人,保证你们人头落地!这锦绣堂的船,难道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林暹闻声抬头,一见是鹫儿来不及感动,赶忙起身护在她面前。
“你快些走,莫要被他们缠上!”
他边说边把鹫儿往身后拨,而后低声下气与那匪盗头目商量:“请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匪盗头目忽然一拳砸在他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众匪哈哈大笑,有意玩弄他。
鹫儿急了,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别人贱踏。他是她进京的希望,必须要保护好。
鹫儿想起船上有冲天箭,于是又跑了回去,林暹只以为她是逃了顿时陷入绝望。他深吸口气,勉强镇定,而后再与匪盗头目商量:“船上的东西随你们拿,但不要伤人。”
“哈哈哈,我们就是来伤人的!瞧瞧,你还没个女人有种,起来!”
一记重脚踹在林暹腹上,林暹“哇”地吐出口血,捂着痛处疼得打起滚。
有人吹了声哨,为首大汉往旁一看,似乎是收到谁的眼色,接着就从怀里抽出大刀架在林暹的脖子上。
“小白脸,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啦。”
大汉抬起刀。
千钧一发之际,鹫儿回来了,手中多出一枚竹筒。
“住手!你敢碰他,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她把冲天箭亮在大汉眼皮底下,那伙匪盗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几步。
“咻”的一声,一束红光突然冲破,轰然炸出一朵刺目银花。
“老大,他们放箭啦,有船来啦!”
为首大汉抬头一看勃然大怒,一个巴掌甩在鹫儿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
“好你个贼婆娘!兄弟,把她绑走,尸首全都扔海里,快!”
话音刚落,这伙海盗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
看他们逼近,鹫儿挥舞火把拼命反抗。忽然,一个黑布袋冷不丁地罩在她脸上,不知是谁把她扛起带走了。
“鹫儿!鹫儿!”
鹫儿听见林暹惨嚎,她不由蹬腿大叫:“放开我,千杀刀的,快放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把她放下了,并且一把摘去她头上的黑布袋。
离魂乍合,鹫儿只觉得眼前一片虚糊。她看见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身型挺拔,个子高挑,身上穿得是林府下人的衣裳。
这人走到她面前,慢慢地摘下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