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敬,望陛下恕罪。”
赵洵已嗅得剑拔弩张。鹫儿极力举荐耿英宗,而耿英宗见她像见仇敌,这两者得关系实在有些微妙。
赵洵不由好奇起来,就像无意中得了把锁,正巧能解开某个谜匣。他心痒难耐,一下子忘了鹫儿在身边,直问耿英宗:“耿大人,朕恕你的罪,不过你对皇后不敬,朕得拿你问罪。”
鹫儿闻之微愣,赵洵四两拨千金竟把话引到她的身上,他究竟想做什么?!
鹫儿不由睨了眼耿英宗,藏在袖中的手紧张地摩挲滚边处的凤纹。耿英宗的脾性很难预料,说不定直接在赵洵面前全盘托出。她不是怕他说临安的荒庙男尸案,而是怕当年琼州纵火案。
咚咚咚咚……鹫儿心跳得厉害,而耿英宗像是听见了,他眯起眼,目光锐利不减当年。
“回禀陛下,陛下要定臣不敬之罪,臣愿意受,但在此之前,臣有话要说。”
果真,他忍不住还是说了。耿英宗嫉恶如仇,哪怕面前坐着是皇帝,也不怕得罪。
赵洵顺水推舟,颔首道:“爱卿直说无妨。”
话落,鹫儿的脸色白了一层。她不由侧首看看赵洵,一双怒目似在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本应该考验耿英宗,眼下却成揭她底细的活儿。
赵洵不动声色,他只看着耿英宗,一心想从他嘴里套出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在考验他,也是在考验她。
耿英宗没让赵洵失望。他人如其名,耿直得招人恨,几乎不假思索地说:“不瞒陛下,当年臣在临安时判过一起荒庙男尸案,林家两女卷入其中。那时林家养女嫌疑最大,不过之后有位姓苏的娘子前来自首,暂时摆脱养女恶名,但之后臣查到这苏娘来自琼州,与多年前的纵火案有关联。”
说到此处,耿英宗故意一顿,有意地打量皇后的神色。皇后不动如山,冷静得有些过了头。
这种恶妇怎么能做国母?!耿英宗最恨此类奸诈狡猾之徒,既然横竖都是死,他非得扒下她的狐狸皮,告诉成帝此女的真面目。
耿英宗深口气,继续道:“琼州纵火案,臣有所耳闻,而且看过卷宗,当初烧死五男一女,其中一女就是苏娘的女儿。巧得是苏娘的供词上有言,她听闻临安有个女子长得很像小女。这点实在奇怪,即使知道女儿已经被火烧死,又怎么会来临安找?”
“或许是她思女心切,明知是假的也要看一眼。”鹫儿面无表情如是道。
耿英宗闻之施礼,算是敬重她的凤冠。
“娘娘说得有理,不过这只是此案的一小块而已,重要的是物证。苏娘认了她杀掉唐郎,可是她的手残缺,一刀捅下去根本没这么大的力气,她说是在唐郎躺着的时候捅的,可是尸首上的痕迹是由下而上,也就是唐郎受致命一刀之时人是站着的。这分明是苏娘说了谎话!她是在替人顶罪,是在替自己女儿顶罪。林家养女就是苏娘的女儿,苏小妹!”
赵洵闻之眉微拧,道:“你与朕说这么多有何意义?”
耿英宗看看皇后,先摘顶上乌纱,而后低头与赵洵说道:“回禀陛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苏小妹、林家养女、皇后……是同一个人。试问此等案犯,何以坐上凤位?陛下,您莫要被诓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