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吓一大跳,衣服都没穿好就从水里蹦了上来,顺着苏令瑜手指方向一看,水底果然有一条蛇,细细长长,暗黄暗黄的水蛇,在河底石头中间翻着肚皮一动不动,七娘屏息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它已经死了,松了一口气,“吓死人了!还好不是活的,听说水蛇都有毒呢!”
“有毒没毒我不知道,反正是被我捏死了。”苏令瑜转身走开,七娘瞠目结舌跟了上去,“你把蛇捏死了??那是你捏死的?!”
“嗯,它刚才绕在我大腿边上。”
“……”
七娘尖叫。
苏令瑜既然已经醒了,七娘就该去盐场做工了。服役期间做的活计不仅毫无报酬,还相当劳苦,苏令瑜也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看见一个活着的七娘。
她眼下还有自己的事要操心。
苏令瑜这次被贬是一撸到底,到了岭南以后既没有小的官职给她做,流放地的劳役也不需要她干,相当于是把一个无业游民扔在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灭。看似自由,其实她再不想办法养活自己,会连饭都吃不上。
她走在岭南陌生的大街上,闻着空气里浓郁潮湿的草木味道,叹了口气。
做回老本行吧。她如是想。
在当官之前,苏令瑜最擅长的其实是做生意,虽然失败过,她对自己仍然有几分不需要验证的信心。
等头发稍微干燥一点,她把发髻重新盘好,把自己整理得好歹有个人样,开始观察街面上的店铺,把一条长街从头走到了尾,终于发现了目标。
一家贩运琉璃的小铺面。
此时不是做生意的时候,街上店铺多数没什么顾客往来,但那铺子老板声称这些琉璃是从西域运来的,样式又确实精美,吸引不少囊中有子的人把玩购买。
苏令瑜上前看了看。
她这会儿身上凑不出来半点值钱的东西,一身袍服也刚从行囊里拿出来就穿上,皱巴巴的,但光是袍服,有时就足够别人高看她一眼。那老板打量她一下,问道:“这位娘子,有没有喜欢的?我这铺子里还有呢,你想要什么款式没看着的,只管跟我说,就算是这次真没有,我下回也能给你捎来。”
这老板眼力不错,也会做生意。苏令瑜暂不接他的话,只把摊位上的琉璃仔细看了一圈,伸手拿起一只缠丝琉璃杯。
老板连忙道:“娘子有眼光!这缠丝工艺价值连城,我特地从波斯进来的这批货,波斯人都用这种杯子喝酒!”
“这缠丝做得确实不错,不过…”苏令瑜勾了勾唇,“不见得是波斯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