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蔡婷她爸爸就开着拖拉机来了,还给苏椒椒捎了一车白菜萝卜,说乡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自家种的。
他闺女跟了一个好老板,一年不少挣钱,当爸爸的很开心,他担心城里的客车因为下雪不发车,就开着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来了。
这辆拖拉机还是蔡婷去年赚的钱买的。
陈桂兰见蔡婷爸爸带了这么多菜过来,很是不好意思,说太客气了,她让苏椒椒从家里找出一箱酒给蔡婷搬到了车上。
蔡婷在帝都买的东西也不少,后备箱里的包裹一多半就是她的。
蔡婷很兴奋,穿着她爸爸给她带的军大衣,坐在拖拉机后座,高高兴兴跟她爸爸回家了,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爸爸第一次接她。
送走父女俩,陈桂兰才对苏椒椒说:“蔡婷说,她赚的钱都补贴家里了,每次离家,兜里就揣着点零花钱,她说幸亏跟着你干,要是进厂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我知道,蔡婷爸爸妈妈一心想给她弟弟盖房子,家里种地收入不高,她弟弟还在念书,就指望她了。”苏椒椒对蔡婷家里的事还是很了解的,前世的时候,她弟弟都上班了,还去公司跟她要生活费。
为了这事,蔡婷没少跟她爸爸妈妈吵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小姑娘挺懂事的,不讨人嫌,就是她都那么大了,也该攒点钱了。”陈桂兰很同情蔡婷,“蔡婷说,小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她弟弟的,就是吃苹果,她也只吃烂的,把好的留给弟弟吃。”
苏椒椒没吱声。
其实蔡婷不是扶弟魔,她是被迫成了扶弟魔,她收入高了,才能在原生家庭赢得尊重和喜欢,她自己也享受这种被金钱包裹出来的亲情。
前世蔡婷在帝都买了一套房子,就被她弟弟闹腾了许久,说让蔡婷给他也买一套。
因为房子的事,蔡婷跟她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闹翻了。
“有机会你劝劝她,也要给自己打算打算。”陈桂兰是站在蔡婷这边的,苏椒椒点点头,“我知道了。”
“椒椒,今年卖皮衣和卫衣的钱,我都给你攒着,先不给你了。”蔡婷的事也唤起了陈桂兰那些久远的往事,她从小就被灌输,要节约,将来给两个哥哥娶媳妇。
至于她,她爹娘从未打算过,说女孩子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在娘家也住不了几年。
年轻的时候,陈桂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现在上了年纪,一个人长夜漫漫,就会想起之前许多的事情,想起她卑微的少女时代,舍不吃舍不得穿,每天卖命地在地里干活挣工分,帮着爹娘给两个哥哥攒彩礼钱。
陈桂升比陈桂兰大三岁,陈娟却比苏椒椒大一岁,那是因为陈桂升用苏家给她的彩礼钱娶了徐月娥。
陈桂升结婚后,陈桂兰才嫁给了苏厚礼,她唯一的陪嫁就是两个脸盆,为此,她被徐玉香数落了好多年,说给了那么多彩礼,就回来两个脸盆。
苏厚礼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乐意,尤其她生了苏椒椒以后,徐玉香嫌弃是个女孩,动不动就提彩礼的事。
花那么多彩礼娶回来,就给生一个女孩。
老苏家赔大发了。
“我现在用不着这些钱,你拿着吧!”苏椒椒也没想这么多,家里的钱,母女俩谁拿着都一样。
“我是说这些钱给你留着当嫁妆,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再给你。”陈桂兰就知道苏椒椒压根就不明白嫁妆的重要性,“你有了嫁妆,在婆家才有底气,不要像我,你姥姥就给了我两个脸盆,啥也没有,被你奶奶数落了好多年。”
“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要提了,聊点开心的吧!”苏椒椒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两个脸盆的故事,过去这么年了,再提只会徒增烦恼。
什么彩礼嫁妆的,她都没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