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使魔王点头如鸡啄米:“是是是,我看也像是。”
众人对这毫无节操尊严的魔王绝望了。
同时更加深刻地怀疑起天姚姑娘和魔王的母子关系。
好好的一个魔王,要不是与天姚姑娘是母子,怎么就至于见了天姚姑娘如虎?
他们同情的眼光望向卫珩。
看来道尊的情路很坎坷啊。
第一个魔尊动不动爱拿雷劈人,普通人还真打不过他只能乖乖被劈不说,天姚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来路简单的。
魔王的爹还在吗?
魔王会因为道尊夺取他母亲的关注,和道尊不死不休吗?
引长烟瞬间肃然起敬,低声道:“以后我去一斛珠,态度一定要放尊敬一点。天姚姑娘真人不露相,以前是我太轻浮了。”
那可是魔王他妈!
其余三人:“……”
看到倒悬山主的死亡视线了吗?
敢在倒悬山主面前提一斛珠,敬朋友你是真勇士。
舒遥非常振振有词,说出了最有说服力的人依据:“再说,魔王他那么丑,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倒是破军使和万域主挺配的。”
众人:“……”
虽然说吧,魔王长得也真不算丑,眉清目秀的。
但看看天姚姑娘容貌,这句话,好像真的没办法反驳。
破军/万川和:“……”
过分了,兄弟。
最过分的是,卫珩跟着微微颔首,道:“确实如此,我信你。”
魔王恐惧地摸上自己的脸,怀疑魔生。
难道自己长得有那么丑吗?
舒遥一边嘲讽,另外一边也没有闲着。
他对着禁制的阵纹,思考着是自己身上是哪种力量和紫微星同气连枝。
假如魔王说得是真的。
是天罚之雷。
舒遥最终得出结论。
由皆空方丈的说法看,是紫微星降世,降下天罚之雷诛杀孤煞魔修。
自己习雷法,为天刑脉主,与天罚之雷恰好相通。
舒遥指尖蹿出一小缕雷电火花,试探性地按了上去。
奇迹突生。
那缕雷花游走在阵纹之中,光亮复明,阵纹如游鱼水波,有生命般的慢慢运转流走起来,似出笼猛兽,张牙舞爪扑向四面八方的煞气被勒紧了脖间的绳子,如有顾忌,渐渐收敛。
明眼人不难看清情况在显而易见地好转。
他们手下灭魔的动作未停,心中已庆幸起来。
唯独江云崖。
他眼尖地瞥见了那抹雷花,又想起刚刚翻滚的阴云,隐约的电光…
不至于吧?
就算和魔尊修的是一门医修功法,也不至于在招式上都如此相似吧?
江云崖为性命考虑,强行掐死了他仍在萌芽的危险想法。
其实不止江云崖一个。
江云崖是个顾惜性命的聪明人,万川和却不是这样。
他随口问道:“破军,说起来我刚下就想问,我从未在魔道的大乘里见过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是谁?”
破军:“……”
兄弟,你看看我被寒声寂影抵住的喉咙,你说他能是谁?
你想让我怎么答?
他不答,另外有人替他答。
玄和峰主道:“咦,万域主没见过一斛珠的天姚姑娘吗?域主与魔尊交情甚好,不应该啊。”
她尚觉奇怪而已,未曾深思。
但书院院长挑起眉头,倒悬山主目光一厉。
大乘敏锐的灵识使玄山掌门出声:“师妹,天王保心丹…”
“好。”
玄和峰主不多想,递给玄山掌门一瓶,关心道:“师兄,你可曾在刚才受伤了?”
“受伤没有。”
玄山掌门颤颤巍巍接过天王保心丹,仿佛年过八旬的老人握住赖以为生的拐杖:
“我觉得之后的事情,一瓶天王保心丹…可能不太够……”
天姚?
天姚仍在魔宫里好端端的,是谁那么不长眼冒充她?
万川和没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一道灵力,一道魔息,双双封住了万川和的嘴。
灵力是卫珩的。
魔息是破军的。
万川和急得唔唔出声,想告诉他们那是个顶替天姚身份,不知来头的女人。
他听到一道阴森森的声音,杀气满溢:“破军,给我杀了他扔出去喂魔族。”
万川和:“???”
他想要以眼神示意破军:
等一等兄弟,你这样见色眼开的吗?美人面前,连多年的兄弟情谊也可以不顾?
破军摊手,对他礼貌性表示同情。
对不起兄弟,你自己作死。
这个我真的救不了你。
在实力为尊的魔道,有的时候,口吻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更不用说舒遥指尖的雷花,万川和的吱唔声音…
哦对,他还是道尊的心上人。
舒遥指尖的那一簇雷花仿佛化身雷霆电流流过仙道大乘身体,使他们堵塞多年的脑子为之一清。
众人顿时醍醐灌顶,灵光闪现,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从万川和的反应看,“天姚姑娘”绝对是假的!
天姚修医修,好巧,魔尊和她的医修功法一样。
天姚习雷法,好巧,魔尊也习雷法。
天姚与紫薇秘境格外亲厚,好巧,魔尊是紫微星所择天命之人。
天姚与破军使是好友,好巧,魔尊也是。
魔尊和天姚俱是这世上顶顶出挑,一时无双的美人。
他们俱喜着华丽红衣。
只是——
江云崖看着眼边红裙翩跹,细腰如柳,香肩半露,肌肤雪白。
打心底深深担忧起他们得不到保障的人身安全。
可见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玄和峰主顶着卫珩格外严厉的眼风,欲哭无泪,小声保证道:“师兄,你放心,我们不知道天姚是谁,绝对不会往外说。”
舒遥手抖了一抖,险些没把禁制失手毁了去。
他惘然望着逐渐恢复如初的禁制。
这个禁制还有修补的必要吗?
不如随着丑恶的事实真相,一同埋葬在深渊吧。
同归于尽挺好的。
不用面对异样的眼光和议论。
书院院长严肃点头:“道尊放心,在场全是有头有脸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舒遥差点跌了个跤。
谁信你们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看看玄山秘史。
信你们有鬼。
倒悬山主僵立在原地。
显然这一幕,已经太超出他这个直男剑修的承受范围。
不过不要紧。
有玄山掌门作陪。
玄和峰主没来得及为自己师兄并不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喜极而泣,就慌忙揪着玄山掌门的衣领,使劲掐他人中。
好让他不要就地昏倒,给玄和峰主一个塞天王保心丹的抢救机会。
江长星深深困惑:“你们如今谈论的是何事?我怎么好像听不太懂?”
甚至怀疑事隔三百年,仙道通用的语言和他当初所用的天差地别。
要不然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禁制的最后一笔勾连而成。
其上跃动的灵光,对仙道众人来说,是无限美好的明天。
对舒遥来说,是无与伦比的黑暗。
他想到那些会沸沸扬扬传遍仙魔两道的谣言,世人怪异眼神,好奇低语…
最可怕的是玄山秘史的续本。
舒遥想跳深渊。
这丑恶的现实去死吧!
深渊好似感知到舒遥过于强烈的求死念头。
禁制下的地面裂开一个口子,如野兽张开它的血盆大口。
它是那样地猝不及防,让人难以抗拒,导致连舒遥也来不及出剑,便被卷入更深一层的地下。
又隐秘至此。
对舒遥来说是血盆大口。
对其余大乘来说如寻常无异。
时时刻刻关注舒遥动静如卫珩,也只见到舒遥身影乍然消失,无影无踪。
等他们发觉舒遥好大一个活人不见的时候,人都不在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师兄…冷静一下…”
玄和峰主张了张口。
她从未见过卫珩剑气如眼前狂飙。
大约是动了震怒,想掀翻这一座深渊:
“兴许魔…咳,是天姚姑娘羞愤太过,寻个地方躲下去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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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没有虐!不用担心!
下章老掌门出场,舒遥卫珩很快见面。
明天因为考试密集的原因,我观察一下情况,可能日四缓一下【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卫珩也该失态一次了,不然感觉他们好像老年人夕阳红恋爱【操碎了心叹气】
明天考试,所以评论掉红包啾!
———少年游———
喝酒不能多喝。
一喝上头人就容易飘。
四个人深谙这个道理。
譬如说现在,他们喝上了头,破军和舒遥又刚刚打完一架,和平得出七杀所在那域域主最傻逼的这个万变不离其宗的万金油结论,气氛非常平和,其乐融融。
他们四个人,就开始吹起比。
舒遥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兴致倒是很高,声音也不小:
“你们不知道,我有一个理想!”
让雪天无奈道:“我们知道的。”
破军说:“天下第一而已。”
七杀说:“你说过很多次了。”
舒遥大概是真喝醉了,不恼他们一人一句拆自己台,笑起来,眼睛亮得黯淡头顶满天繁星:
“你们不知道。”
“……”
破军努力装出一副诚心请教的样子,问他道:“行吧,兄弟,你的理想是什么?”
舒遥说:“你们信不信有桃花源?”
“……”
让雪天小心翼翼开口:“有桃花有水源的地方岂不是很常在?莫非这地方有所不同,是桃花发源之地?”
“不是。”
舒遥摇摇头,咕哝一声:“忘了你们不知道,唉,果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他嘴里时常蹦出一些新奇话语,三人见怪不怪。
不过这句话虽说三人不是很懂,用脚想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破军闲不住嘴:“莫非你是在大争书院里待过的,满肚子墨水?”
啧,一样是魔道出来的人,欺负谁呢?
七杀拉住他:“瞎说什么大实话?”
让雪天负责安抚舒遥,瞪七杀破军两人:“一唱一合在哪儿干什么呢?承认自己没多读过几本书很难吗?”
非要等寒声寂影打到头上才知道痛吗?
舒遥或许是喝醉了,又或许是心情好,竟然没打他们。
他骄傲挺直腰:“我上过啊,九年义务教育呢!上完三年高中还去了B大,天天在那儿掐对门八百米处的是辣鸡学校。要不是一个辣鸡游戏,我在早八百年研究生毕业了!”
听得三人一头雾水,担忧舒遥是不是真喝高,把脑子喝坏了。
“不提这个扫兴的。”
舒遥挥挥手,信誓旦旦,“我见过桃花源的。”
“那里每个人都能活下去,不用担心被人随手一掌拍死,半生心血成空。不能说活得很好,也不能说每个人很有钱,但起码活得有尊严,像个人样。”
破军无言道:“你是梦里见过吗?也是,现在夜深,该做梦了。”
有时候他被舒遥揍,真不是无缘无故全然无辜的。
七杀捂住破军的嘴,沉思道:“听上去很好。”
若真有这样一个桃花源,他的师门自然不会…
让雪天比他想得更远:“只是做起来很难。”
他也笑了。
那是个真正年轻的笑容,没那么多羁绊,可以放心去追逐生命最本真的东西。
“不过破军说得对,人活着,总是该做做梦的。”
“不是做梦!”
舒遥激动挥手,几乎要为他们的榆木脑袋落泪:
“我在那里读过十五年书!写过的作业论文叠起来比寒声寂影还厚!怎么可能是做梦。”
“好的,知道你不是做梦了。
破军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按住舒遥挥舞手臂,免得烤肉甩出竹签:
“若你真见过那个桃花源的话,来魔道不后悔吗?”
“悔得要命。”
像是被出人意料一盆冷水浇灭所有的火焰与热情。
舒遥手也不舞了,声音也不高了。
他低了头,垂下眼睫,轻轻道:“当初我不该图十万人斩的。”
让雪天:“…那你打架还那么凶。”
七杀点评:“可见本性难移。”
破军:“……”
他预知到了即将发飙的寒声寂影。
舒遥没有跳起来拔剑打人。
他只是抬了一双眼睛,像是云间的皎月露了面:
“我开始的时候,特别讨厌这里,想着不能一走了之,就不如一死了之。”
“兄弟!冷静!不值得!
破军大惊失色。
让雪天和七杀先他一步。
一个按住舒遥的寒声寂影,一个按住舒遥的手。
舒遥却看着他们笑了:
“那是遇到你们以前的。遇到你们以后,我想及时不能改变这世界,和你们在一起也很好。”
那是舒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他们三个人揍。
破军扬眉吐气。
这个番外的梗只写了一半,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写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