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这么放手吗?
不可能!凭什么她一个人潇洒快活,留他在原地心烦意乱?
而且,未来还有许多未知的变数,未解决的矛盾等着他……对,他不能倒下!他必须要制定周密的计划,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将他最爱的人接回来!
想到这里,段书瑞搓热掌心,揉了揉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他慢腾腾地沿着原路返回,发现穿杨和崔颖还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由得勾唇一笑。
“穿杨,我吩咐你一件事。崔小姐,你不用避开,想听也可以听着,好么?”段书瑞没有理会崔颖刀子般的眼神,径自说下去,“穿杨,我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这项任务十分艰巨,只能由我最信赖的人去做——而你就是那个人。”
崔颖听得云里雾里的,穿杨却隐隐猜到自家公子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段书瑞微笑着望向他,“我要你帮我守着鱼姑娘,一直守到我亲自接她回家的那一天。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对她珍逾性命,请你一定要替我保护好她。”
谁知,一向忠心的穿杨却破天荒地拒绝了这个要求:“公子,恕属下不能答应。属下……毕竟是公子的护卫,而且我家中有女眷……”
段书瑞沉吟片刻,也没有过度为难他,“方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样,我们先回去,一切从长计议,如何?”说着,他瞟了一眼崔颖,神色复杂。
两人都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容退让的坚定,各自点头。崔颖注视着段书瑞的神情有片刻恍惚——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她的朋友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了。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回到家,段书瑞先洗了个热水澡——当然,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背上的伤口,用绢布沾水擦了擦其他部位。
囫囵清洗一番后,他又唤来穿杨为他上药——也算是他时运不济,看来这段时间都只能趴着睡觉了。
他一反常态地让穿杨点上一柱安神香,嗅闻着室内的淡淡沉香,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中。
当他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在屋里环视一圈,发现穿杨不在,于是慢腾腾地起身穿衣,踱着步来到院子里。
穿杨正背对着他,在院子里练武,身姿清俊如松。穿杨耳力过人,无需回头都知道是自家公子来了,利落地收剑入鞘,转身向他行礼。
“公子,属下是有妻子的人,我明白您对鱼姑娘的深情厚谊……”穿杨低下头,斟酌着言语,“想要我答应您的要求,可以。只是,您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本以为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会让他碰一鼻子灰,谁知他猝然抬头,看到的却是段书瑞的一张笑脸。
“傻小子,我有这么可怕么?说下去!”段书瑞拍拍他的肩膀,温言鼓励道。
穿杨从那目光中得了慰藉,索性将心一横,朗声道:“这次的经历属实是有惊无险,公子虽然没有责罚属下,但属下实在是……问心有愧!属下思来想去,决定在临行前,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公子,至于能学到多少,就全看公子的悟性了!”
段书瑞先是一愣,旋即轻声一笑,再然后,他的笑声愈来愈大,竟像要将这几天的阴霾都一举清空。
“好、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真有大将风范!”
穿杨闻言,抬头与他对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