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粘稠的沥青包裹着伊莎贝拉,意识沉入冰冷深渊的刹那,她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锁链穿透皮肤,将破碎的符文印记重新拼凑。焦土的腥气与曼陀罗的幽香突然涌入鼻腔,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镜渊边缘——断剑已化为齑粉,掌心却多了枚跳动着幽蓝火焰的符文碎片。
“伊莎贝拉!”玄风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魂火凝聚成的虚影在雾气中摇曳不定,“快逃!深渊之门的封印……”话音被一声尖啸撕裂,镜渊上空的暗紫色雾气突然化作万千骨刃,朝着她呼啸而来。
伊莎贝拉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布满青苔的石碑。碑文在幽蓝火焰的映照下浮现出血色文字:“永夜无昼,魂火为灯;三劫渡尽,方见本真。”记忆突然闪回母亲临终前的呓语:“如果有一天……去永夜城找‘守灯人’……”
骨刃擦着耳畔飞过,削断一缕发丝。伊莎贝拉将符文碎片按在胸口,残存的血脉之力骤然迸发。焦土下突然伸出无数藤蔓,缠住骨刃拖入地底。她转身狂奔,身后传来神秘人冰冷的笑:“逃吧,逃得越远,深渊的獠牙就越锋利。”
森林在黑暗中扭曲成怪物的形状,腐叶下不时伸出苍白的手爪。伊莎贝拉握紧最后半块玉佩,发现边缘竟刻着细小的地图纹路——与母亲遗物中那张泛黄地图的轮廓完全吻合。当她将玉佩对准月光,镜渊方向突然亮起一道猩红光柱,在夜空中勾勒出永夜城的方位。
“原来……你们早就给我留了路标。”她的泪水滴在玉佩上,纹路中渗出金色光流,在前方铺就蜿蜒的道路。然而,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就开始龟裂,暗紫色雾气从裂缝中涌出,凝结成李凡的虚影。
“别相信任何人。”虚影的声音带着哭腔,“包括我……”虚影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她的脚踝,伊莎贝拉挥出符文碎片,幽蓝火焰却在触及虚影的瞬间变成诡异的紫色。剧痛中,她想起神秘人说的“血脉是钥匙”,这才惊觉所有幻象都在引诱她使用血脉之力。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时,伊莎贝拉终于看到永夜城的轮廓。这座悬浮在云雾中的古城由白骨与黑曜石筑成,城门上方悬着一盏巨大的青铜灯,灯芯摇曳的竟是玄风的魂火。
“你终于来了。”守灯人从阴影中走出,黑袍下露出半截断剑,“我等了三百年,等持剑者血脉中最后一丝纯粹。”他抬手摘下兜帽,伊莎贝拉瞳孔骤缩——那是一张与李凡相似的脸,却布满岁月侵蚀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