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撕裂雨幕。
傅茗蕊透过舷窗,看到下方蜿蜒的河流像一条巨蟒,盘踞在墨绿色的丛林深处。
白枭坐在她对面,指尖轻轻敲击着皮质座椅扶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紧张?”他问。
傅茗蕊没回答,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夹。
里面是这次交易的账目明细,以及将军的亲笔授权书。
“第一次跟着出来跨国谈判,对吧?”
白枭轻笑,伸手替她拢了拢发丝:“放轻松,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什么话都不用说。”
他的指尖冰凉,像蛇鳞擦过皮肤。
直升机降落在私人庄园的停机坪上。
G国的湿热空气瞬间裹挟上来,混着泥土和某种热带花果发酵的甜腥味。
傅茗蕊下意识屏住呼吸,看到不远处站着一排持枪的武装人员。
为首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密密麻麻的刺青。
这就是当地的接待了。
“今晚住哪里?”傅茗蕊低声问。
白枭头也不回:“就住这家度假酒店。”
傅茗蕊明白过来。
这个地方,表面上是一家豪华海滨度假村,实际上专门用来接待“特殊客人”。
车队驶入城区,街道两旁的殖民风格建筑飞速后退。
傅茗蕊透过车窗,看到路边摊贩在叫卖新鲜芒果,孩童赤脚追逐着破旧的足球,而转角处,几个眼神阴鸷的男人正盯着他们的车队,手按在腰间。
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危险的甜腻。
……
傅茗蕊从浅眠中惊醒。
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混着远处酒吧的隐约音乐,本该让人昏昏欲睡。
但她的神经却绷得死紧。
自从踏入G国,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就如影随形。
她翻身坐起,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无声地走到窗边。
酒店后巷的灯光昏黄,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但角落里,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却站得笔直,正抬头看向她的窗口。
傅茗蕊猛地拉上窗帘,心跳如鼓。
——那不是醉汉。
——是盯梢的。
她抓起枕边的匕首,贴着墙摸到门口,耳朵紧贴门板。
走廊上有脚步声,很轻,但节奏明确,停在了隔壁白枭的套房门前。
接着是两下克制的敲门声。
“白总。”一个低沉的男声,“船准备好了。”
傅茗蕊屏住呼吸。白枭明明说过明天才出海,为什么现在有人来接他?
没有回应。
敲门声又响了一次,这次更急促。
“白总?将军的指令变了,我们必须——”
话音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
傅茗蕊的手指扣在门把上,却不敢转动。
出去,还是装睡?
如果这是陷阱……
犹豫的刹那,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一切归于死寂。
过了许久之后。
傅茗蕊终于拧开了门锁。
走廊空无一人。
她贴着墙移动,匕首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摸向白枭的房门——虚掩着。
“白总?”她低声唤道,推开门缝。
套房内一片漆黑,只有浴室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光。
傅茗蕊的指尖摸到墙上的开关。
“啪。”
灯光大亮的瞬间,她看到——
床铺平整如新,西装外套仍挂在衣帽架上,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最上面的一支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有人刚刚还在这里。
——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