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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叔嫂魇魔法(上)(1/2)

第235章 叔嫂魇魔法(上)

烟雨如笼,细密雨丝落在青石板甬道上,顿时腾起一层薄纱也似的水雾来。

陈斯远信步而行,待转过沁芳亭,遥遥便见那姹紫嫣红业已聚在了凹晶溪馆里。旋即便见两个丫鬟撑伞簇着,又有司棋背负了个小姑娘急急往这边厢而来。

陈斯远到得沁芳闸桥上,正撞见迎面而来的翠缕、莺儿,司棋则背负了蹙眉吸凉气的史湘云。

陈斯远纳罕道:“这是怎么了”

几个丫鬟纷纷见礼,司棋偷眼瞧着陈斯远,那翠缕便哭笑不得道:“快别提了……我们姑娘撒了欢儿,见着水洼便要跳进去踩着顽,谁知方才那处是昨儿才挖好的树洞,姑娘跳进去小半个人都没了,如今更是扭了脚踝。”

史湘云瘪嘴道:“我哪里知道这般深”

陈斯远眨眨眼,忍笑道:“快去前头请太医瞧瞧。”

翠缕应下,史湘云趴在司棋背上朝着陈斯远摆手,这才过了闸桥往荣庆堂而去。

目送一行人远去,陈斯远面上噙着笑往凹晶溪馆看去。顾名思义,这凹晶溪馆乃是一处呈凹字型的水榭。内中姹紫嫣红各有情形,这会子二姑娘迎春与邢岫烟坐在一旁手谈;素来稳重的宝姐姐难得顽皮一回,刻下正与探春、惜春两个将那油纸伞转得飞快,于是靛蓝伞面泼墨般晕开层层水痕;黛玉则偏处一语,落座小马扎上,身前还放了一根竹竿,竹竿上丝线垂入水中,这是在钓鱼

陈斯远心下暗叹,若此时有个相机就好了。这般美好的景致不能留存下来,实在可惜。

他思量着信步而行,行至凹晶溪馆左近,早有丫鬟雪雁与莺儿瞧见了,忙叫道:“远大爷来了!”

于是迎春、邢岫烟停了手谈,宝姐姐与探春、惜春停了转得飞快的油纸伞,便是林妹妹也抬眼往这边厢观量过来。

陈斯远踱步入得内中,与众姊妹一一见礼。不待他与宝姐姐、林妹妹、表姐眉目传情,便有惜春合掌笑道:“三姐姐,财主这不就来了”

探春笑道:“这可不好,咱们顽闹,哪儿能用远大哥的银子”

陈斯远问缘由,小惜春便娓娓道来,却是方才众姊妹嬉闹耍顽一番,探春便生出一念,也要学着那江南女子便在家中起个社。

惜春吵着不如起个画社,湘云偏要起个手球社,倒是将始作俑者探春丢在了一旁。谁知这二人还没吵吵出个高低来,那湘云便掉进坑里摔了一跤,如今崴了脚只得去前头瞧太医。

陈斯远心下暗忖,原著里何时起诗社来着好似因着自个儿之故,如今却要早一些

当下他便笑道:“既如此,那便算我一份。来日所需银钱,只管让四妹妹来寻我就是。”

探春笑着道:“没这个道理。等我琢磨了章程,先去寻大嫂子、凤姐姐打秋风,若讨不到银钱再来寻远大哥。”

陈斯远也不强求,便颔首应下。此时宝钗凑过来,心下暗忖,当着这般多姊妹,她自是不好与陈斯远多往来。倒是黛玉婚事早定,合该趁此之机让二人多言语几句。

她便扯了探春、惜春两个猜枚耍顽,旋即又与陈斯远道:“远大哥快去帮帮林妹妹,这钓了半日也不见鱼儿上钩,也不知是竹竿太重,坠得浮子都沉了还是林妹妹学了姜太公,在等那上钩之人呢。”

黛玉被打趣得羞赧不已,顿时红了脸儿嗔道:“宝姐姐倒会差遣人!”顿了顿,又道:“你自个儿不说来帮我,反倒驱使起了旁人。”

小惜春便道:“林姐姐,远大哥可不是旁人啊。”

黛玉顿时羞不可抑,纵使牙尖嘴利这会子也说不出话儿来。

偏此时水面银鳞乍破,竹竿上的丝线绷如满月。黛玉还不曾醒过神来,陈斯远已然两步赶上去,扶了竹竿,奋力一拽,便将一条锦鲤拽出了水面儿。

惜春不禁合掌赞道:“上钩了,还是条锦鲤呢。”

开春化冻方才放的鱼苗,这会子不过巴掌大小。陈斯远探手将那来回甩尾的鱼儿拿住,随手又丢进池中,笑道:“钓鱼之乐在钓,不在鱼。这鱼还小着呢,不若让它再长一长。”

众姊妹都说有理,瞥了陈斯远与黛玉这二人一眼,都知这两个婚事早定,过往极难凑在一处,便极有默契地各自散开。宝姐姐领着两个小的猜枚,二姑娘与邢岫烟继续对弈。

早有紫鹃搬了个马扎来,陈斯远探手一邀,便与黛玉一道儿落座。

黛玉素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情知自个儿再是羞恼,也免不了来日被人打趣,因是干脆大大方方与陈斯远一道儿落座。

丝线复又垂入水中,引动的涟漪和着雨丝砸落下来的圈圈点点,倒是将一池清水搅得泛起波澜来。

陈斯远扭头观量一眼,眼见黛玉眸中似有血丝,略略思量便笑道:“妹妹昨儿个没睡好”

黛玉顿时嗔怪着撅嘴乜斜其一眼。何止没睡好都怪陈斯远那浮生若梦书稿,黛玉得之便爱不释手,回了潇湘馆又仔细翻阅了两回。

看三白与芸娘的小情趣,看二人苦中作乐,又寻章摘句,仔细体味内中的情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居山水之间,享田园之乐。”

“每至朝月夕,夫妇相携,或于庭中赏,或于月下漫步,此等时光,千金难买。”

“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黛玉只觉越读越有滋味,禁不住挑灯夜读。那书稿显是不曾写完的,可黛玉聪慧,已从前面字里行间的别致情趣,后续的苦中作乐察觉出,只怕到最后会落得个孤鸾寡鹄。

于是熄灯后又是好一番辗转反侧,直待鸡鸣后方才小憩了片刻。一早儿又有湘云闹着雨中作乐,黛玉这会子自是困倦得紧。

可难得又见了陈斯远,黛玉实在禁不住心下纳罕,嗔怪过后便低声道:“你那书没写完,后头可是不大好”

陈斯远笑道:“我写此书不过想着给这尘世烟火一丝诗意,私底下想着用文字换几两碎银,奈何出了变故以至于辍笔……至于三白与芸娘,妹妹想他们如何,他们便如何。”

黛玉嗔道:“哪儿有这般赖皮的”

陈斯远心下一动,道:“不若妹妹试着续写一二此二人结局如何,自有妹妹把握。”

“我”黛玉精擅诗词,想要模仿这等质朴中见真情,落魄中显雅趣的文字,却要多费一些思量了。本待推拒了,想想心下又不甘。

那三白与芸娘原就是好的,凭什么沦落到典当家产度日

林妹妹本就是复杂的人,她出身清贵,生而聪慧,自幼饱读诗书,又有进士做老师,自有一番傲骨在身;偏不过十几岁年纪,父母、庶弟早亡,自个儿颠沛流离寄居外祖母家,外祖母先是热络,如今又冷淡。

品尽了人情冷暖,哀双亲早去,心下又自卑自怜。是以遇事难免往坏了想,可心下却巴不得坏事变好事。

黛玉一双罥烟眉微蹙,心下极为不甘,便生出一股子傲气来:不过是模仿文字,面前之人也不比自个儿大许多,他能写得出,自个儿自然也能写的出!

于是便改口道:“那我便试试,若写的不好,你可不好笑话我。”

他们两个促膝低语,宝姐姐虽时不时观量一眼,却也不曾搅扰了;反倒是手谈的二姑娘迎春,虽不曾观量一眼,却落子杂乱,心思全然不在棋局之上。

迎春已然过了十六,合该谈婚论嫁。却因摊上大老爷这般甩手掌柜也似的爹爹,这才耽搁了下来。

打头二年,大丫鬟司棋便时常在其耳边念叨陈斯远的好儿。有道是少女怀春,陈斯远品貌、才情、能为落在迎春眼中,二姑娘又怎会不欢喜

奈何这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因着在闺中不好与陈斯远多往来,这才一直按捺着心思。

其后时来运转,不知怎么,继母便收养了她,其后又露出撮合之意。二姑娘那会子自是意动不已,奈何她情知东跨院说了算的是贾赦,因是依旧按捺着心思。

待此番邢夫人明火执仗挑明,又有大老爷背书,二姑娘一直按捺的心思哪里还藏得住

于是看似凝神棋局,实则心思尽数都在那边厢垂钓的陈斯远身上。

刻下棋至中盘,眼见大龙被围,迎春这才强打了精神,略略十几手便扭转了颓势。邢岫烟不知其所想,投子认负道:“还是棋差一招,二姐姐的中盘争抢果然胜我一筹。”

迎春笑着意味深长道:“我知表姐不喜争抢,可这黑白之道又哪里免得了争抢虽说杀招落空,可奋力一博犹有可为——”说话间,她探手捻起一枚白子落在空处,笑道:“瞧,这棋不就活了”

邢岫烟便住在缀锦楼里,整日介与迎春低头不见、抬头见,心下隐隐觉着迎春此言意有所指,略略思量,偷眼瞥了眼正与黛玉说得热络的陈斯远,便笑着低声道:“果然是活了……我看二姐姐也活了呢。”

迎春顿时面上一怔,眼见邢岫烟笑吟吟看过来,这才心下稍安。心下默念,不可得意忘形。人生如棋,刚至中盘,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正思量间,便有一顶油纸伞顶着绵绵细雨自沁芳闸桥而来,遥遥瞥见陈斯远,便嚷道:“大爷大爷,二奶奶与平姑娘来了!”

来的是芸香,陈斯远正与黛玉说得热络,闻言不禁略略蹙眉。转念一想,再拖下去只怕宝姐姐就要吃味了,莫不如见好就收。因是将手中鱼食抛洒进池子里,引得鱼儿疯抢,他便起身道:“如此,我先回了。”

黛玉应了声,起身相送。陈斯远又四下拱手道别,旋即重新披了雨衣快步朝着芸香迎去。

二人撞在一处,芸香便巴巴儿道:“二奶奶与平姑娘一道儿来的,进来就问大爷怎么不见,红玉姐姐招呼着,二奶奶坐定了也不走,想是有事儿来寻大爷。”

陈斯远一时间也不知凤姐儿来寻他有何事……莫不是因着那胶乳股子若果然如此,凤姐儿此番心思只怕要落空了。

那芸香艳羡瞧了一眼陈斯远身上的雨衣,又道:“大爷……这雨衣瞧着真好。”

陈斯远回神,笑道:“什么好物件儿也值当你惦记一回回头儿各处工坊开了,几钱银子便能买一身。”

芸香撇嘴道:“那如何能一样人无我有才是好的,若逢人都穿胶乳雨衣,我倒不得意了呢。”

啧,这丫头就是个包打听、现眼包。

探手戳了芸香一指头,也不理会其叫屈,陈斯远快步回返清堂茅舍。

入得内中,早有红玉来迎,朝着陈斯远隐晦递了个眼神儿,陈斯远略略颔首,紧忙褪下雨衣进得内中。

“二嫂子、平姑娘!”

他拱手作礼,凤姐儿早已起身还礼,未语人先笑,道:“婆子原说远兄弟才从东跨院回转,我与平儿紧忙便寻了来,谁知远兄弟又与妹妹们顽水去了。早知如此,我就该迟一些再来。”

陈斯远落座后笑着道:“也是湘云,上回便吵嚷着雨天穿了雨衣瞧雨景,偏她自个儿掉进坑里崴了脚。”

“唷,伤得严重吗”

陈斯远道:“司棋背着去了前头,一直没来信儿,想来也算不得太厉害。”

凤姐儿便道:“云丫头打小儿便跟个野小子似的,这回说不得能安生几日。你且瞧着吧,要不了两日又要折腾出事端来。”

略略寒暄,陈斯远喝了一盏热茶驱除身上寒气,那凤姐儿方才转入正题。

道:“我此番来,头一桩事,乃是要给远兄弟道恼。”

说话间竟起身一福,惹得陈斯远慌忙避开,纳罕道:“这话从何说起”

凤姐儿蹙眉叹息道:“也是无心之过……昨儿个舅太太寿辰,云屏表妹拿了远兄弟的话显摆,我那哥哥不明就里,便说了李冶生平……惹得舅太太与表妹都恼了。”

陈斯远眯眼思量,凤姐儿的兄长便是那王仁依稀记得,好似八十回后此人伙同贾环、贾芸将巧姐儿要卖给外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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