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不容!”袁统举着鸡腿从席间蹦起来,“上回马球赛,县主把苏兄撞下马背;上月诗会,苏兄泼了县主半盏茶;前日蹴鞠场…”他掰着油渍麻花的爪子数,被苏盛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临川子固折扇抵唇:“竟有此事?”他踱到江颂宜跟前,“县主受委屈了,不如…”
“不如你个头!”苏盛踹翻案几,“江颂宜你过来!”他扯着人往牡丹丛里钻,“上回说好教我连珠箭,现在就去校场!”
临川长公主看着儿子通红的耳廓,突然想起他七岁时偷戴她金钗的模样。那日小团子也是这般梗着脖子:“我才没偷戴!是金钗自己飞我头上的!”
“慢着!”她拎起裙摆追出去,“要教箭也得先换骑装!程嬷嬷!把本宫那套金丝软甲取来!”
辛夷子固折扇僵在半空。袁统凑过来挤眉弄眼:“赌十两金,苏兄撑不过三箭就得求饶。”
校场沙尘飞扬。江颂宜挽弓搭箭,看着五丈外扭成麻花的箭靶:“小侯爷确定要学江家箭法?”
“少废话!”苏盛扯开领口,“小爷要是眨下眼…”话音未落,三支羽箭破空而至,贴着他耳廓钉入靶心。
江颂宜旋身收弓:“第一式,惊鸿照影。”
苏盛咽了口唾沫。箭尾白羽擦过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带着她袖间若有似无的沉水香。他突然想起上月围猎,这女人一箭射穿黑熊左眼的狠劲。
“发什么呆?”牛皮箭囊砸在胸口,江颂宜挑眉,“怕了?”
“谁怕了!”苏盛抢过长弓,“看小爷百步穿杨!”
羽箭歪歪斜斜扎进草垛。临川长公主扶着程嬷嬷笑出泪花:“盛儿三岁时射弹弓也这般厉害。”话没说完,苏盛涨红脸扯断弓弦:“这破弓配不上小爷!”
暮色染红校场时,江颂宜看着第十把断弓叹气:“明日我让兄长送把铁胎弓来。”
“用不着!”苏盛抹了把汗,“小爷库房有的是!”
香炉腾起第三缕烟时,袁统腰间的羊脂玉佩正撞上青瓷盏。
临川长公主的护甲点在湘妃竹帘上,发出“嗒“的轻响:“苏世子的箭术竟不如县主?”
苏盛手中的龙泉盏突然倾斜,茶水泼湿了蟒纹袖口。他想起太白山那日,江颂宜的翎羽箭破空穿过四只惊雁,箭尾红缨在雪地里灼如血点。喉结滚动着强辩:“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