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死寂海的浪花渐进了渔船，许守靖坐在挡板的旁边，失神地伸出了手，捏着一团漆黑如墨的灵力，缓缓放进了海水之中。
首先感受到的是与普通海水一般无二的清爽与冰凉，咸湿的味道环绕在鼻尖，仿佛这就是最为普通的海水一般。
然而，短短一息时间不到。
那股面对弦月境都能一剑斩之的天罚之力，在这看似普通的海水中，却像是墨水注入了池塘，无力而绵长的扩散开来。
“你在做什么？”
左零轩一边划着船桨，回首看了眼许守靖，略感莫名地说道：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就算是你那个奇怪的灵力，在这里也没办法百分百发挥出来的，别白费力气了，天衍阁的大阵你是没办法破掉的。”
许守靖瞥了左零轩一眼，没有开口回击，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见状，左零轩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喂……你不会被打击到了吧？”
许守靖当然不是被左零轩那连挑衅都算不上的话打击到了，恰巧相反，他目前的心境已经冷静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了。
那一晚，左零轩让人在意的话在耳旁回想：
『……阁主说什么都想见你一面。』
『说实话感觉跟许兄的那些事迹没什么关联，他好像更在意的是你的能力。』
能够创造出连天罚之力都会被限制的护宗大阵，对‘天罚之力’明显有所了解的说话方式，以及唯独会对天罚之力起反应的「天衍秘术」。
这些乍一看都是巧合的事情，假如背后有着一个相同的原因……
原来如此，看来这天衍阁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简单，“只是一群装神弄鬼的臭道士”。
许守靖微微勾起嘴角，在心中确认了自己猜测的同时，悄悄握紧了剑柄，像是在给予自己勇气和自信一般。
破旧的渔船一次次冲到峭壁，很快又被死寂海的浪潮‘遣返’。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半的时候，许守靖总算在左零轩快要累瘫的时候找到了机会。
他抓在渔船被冲走的前一刻，一把抽出画舫烟浅钉进平滑的峭壁，以此为支撑让自己停在峭壁上。
「通天壁」与死寂海不同，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阵法，只是一个高到离谱的绝壁。
要说唯一的特殊点，那就是这座绝壁几乎不存在落脚点，也不存在凹凹凸凸的石块，一眼望去岩层犹如鹅卵石一般惊险又刺激，光滑到像是刷了一层油。
想要攀登崖顶，就只能在指尖附着灵力，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然而，因为绝壁本身没有脱离死寂海范围的缘故，能够输出的灵力总量仍然受到很大的限制。
嗯……有点像修炼波纹。
许守靖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拉了两下钉进峭壁的画舫烟浅，随后用力握紧剑柄，一个回转空翻让自己高高的越在空住，精确无误的站在了剑上。
好不容易有了个临时落脚点，许守靖叹了口气，一边左右交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低头看向了左零轩。
左零轩面目狰狞地扒着峭壁前行，十指的指腹紧贴着绝壁，远远看去就像是蜘蛛侠附着大厦玻璃一样，动作却整体要慢了很多。
注意到许守靖突然比自己超出那么一大截之后，左零轩紧咬着牙关，用力往上扒了一步，艰难地喊道：
“通天壁……正常情况下……呼……是没办法插进去……武器的……你是……呼……怎么做到的？”
闻言，许守靖挑了下眉头，像是敲门一般，轻轻在通天壁上锤了几下。
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硬’，除了宛如钢铁的坚硬外，整体厚实到了一个敲不出声音的地步。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在这种没有任何借力点且灵力稀缺的情况下，想要把一把仙武钉入墙壁，无疑是相当困难的。
可惜，许守靖本来就不是依靠灵力发的家，他的身体是由日积月累的武艺和「九劫重狱体」组成。
这点程度的问题，还远远称不上‘难’。
思索间，许守靖利用‘反复钉墙’制造落脚点的方法，已经攀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
左零轩被远远甩在后面，他抬头看了眼几乎只能看到微笑轮廓的许守靖，眼神怀疑人生地说道：
“明明我也经常爬来着……为什么今天的速度会降低这么多，是因为好久不爬生疏了？”
尽管隔得很远，许守靖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左零轩的话。
他暂且停下了‘钉墙’，低头看了眼左零轩，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是你生疏了，多半是你们阁主人为提升了难度。”
左零轩指尖的灵力被吓散了一瞬，差点没稳住掉下去。他目露惧色地望着许守靖，惊愕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天衍阁的护宗大阵可是祖上的东西，就算是阁主也不敢乱改……你有什么根据吗？”
许守靖摇了摇头，干脆地否认了：
“没有，只是单纯的‘直感’罢了。”
左零轩蹙了蹙眉，意义不明地道：
“就算阁主真的会犯下对先祖大不敬的事，为什么要调整通天壁与死寂海的难度？难道为了把弟子锁住不让出门？这未免也太绕圈子了吧……”
许守靖瞥了他一眼，双手抱臂背靠绝壁，轻叹了口气：
“不妨把目光放得稍微近一些。”
左零轩微是一愣，稍是思索了片刻，旋即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
许守靖点了点头，眼眸渐渐眯起：
“为了给‘许守靖’一个下马威，亦或者想要试探我的水平，不管是哪一种，肯定是奔着我来的没错……”
就像「天衍秘术」与「死寂海」一样，诞生之初就是为了针对我——天罚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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