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不出意外站了三人,都是一身青袍儒生打扮,见陈牧出来齐齐一礼。
陈牧面上不显,心中则有些欣喜,宣传队来了!
上下打量了几眼这几个书生,点点头疑惑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学子,怎会到灾区来?”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开口道:“禀县尊,在下太原周文星字应辰”
“太原黄宗稷,字伯农”
“太原陈允,字绍先”
“见过陈县尊”
陈牧闻言一愣,顺势抬手回礼道:“三位年纪轻轻居然已是举人功名,真人杰也”
本来陈牧这话夸人一点毛病没有,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像你们回事。
三人同时脸色一红,周文星干咳一声道:“若论人杰,县尊当属第一,我等不过手下败将罢了,哪敢得此称呼”
这几位也参加了今年的恩科,可惜与孙桐一样名落孙山,对陈牧这个状元,自然有些提不起气来。
“哈哈哈哈”陈牧突然展颜一笑,拱拱手道:“一时侥幸罢了,我观三位气度不凡,眉宇间文气已成,想来两年后必然能一举夺魁”
谁都爱听好话,何况这还是新科状元的肯定,一时间三人对陈牧好感倍增。
陈牧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开口问道:“此地乃是灾区,危险重重,如今又大雪纷飞,三位兄台为何回来此地?”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觉得此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便你一言我一语把事说了出来。
陈牧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得火撞顶梁门,暗恨道:李继芳呀李继芳,你真不是个东西!
原来这三人来静乐不为其他,就是憋着一股气过来找茬的!
今年太原被洪水淹了,百姓有怨言也没门路,只能憋着。
可这些士绅不同,纷纷找借口到知府衙门“问责”,当然这个问责更多的是悄悄出个气罢了。
堂堂太原知府,也不是这些举人惹得起的。
但是舆论这个东西很玄妙,他影响一种东西,叫做官声!
不止陈牧在乎名声,李纪芳同样如此,故此来了个祸水东引。
只要有人来人询问此事,他便把陈牧拒给粮食的事说一遍。
久而久之整个太原城的士绅对陈牧那是颇有看法。
狗屁的陈青天!
这三位平时就是那种热血青年,听了这事不由得也是满腹怨念。
聚起来一合计,便齐齐来到静乐,就想看看陈牧到底凭什么不给粮食!
陈牧听完他们所言,轻声笑道:“那三位兄台在灾区转了一圈,觉得如何?”
“对在下的处理还满意否?”
三人面色一阵尴尬,周文星率先一躬到底,请罪道:“我等在灾区走了三日,但见房屋修整一新,家家有米有粮,灾民无一冻伤饿死者”
“此全赖县尊救灾之功,我等由衷敬佩”
“在此特向县尊赔罪”
话音未落三人齐齐一拜,各个口称谢罪。
陈牧拱手还礼,满脸的感慨之色:“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一方,岂可因虚名而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民为重仅仅三个字,却是陈牧毕生为官的信条”
这话说得三人羞愧不已,纷纷表示回到太原后,一定帮陈牧洗刷冤屈,还天下一个公道。
陈牧自然也投桃报李,对三人大加赞许,称为王佐之才,算是在士林中给他们个背书。
这三位举人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回到太原把静乐的所见所闻逢人便说,一时间震惊了整个太原城。
李继芳的小心思不攻自破,徒做小人。
甚至还有意外的惊喜,其中文采最好的陈允陈绍先还赋诗一首,传唱开来。
汾河夜半决堤来,百里田庐化浪埃。
雪压残垣炊火断,袍沾泥印赈粮催。
肩扛癝米穿冰巷,手补毛檐避劫灰,
莫道书生无铁骨,万家生聚是碑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