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兴旺有些恍惚,只感觉眼前的王增明和之前发生了很大变化,而他自从离开原先的简风家具之后,一直原地踏步,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有些落伍了,完全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节奏。
“老王,咱俩喝的这些酒,都被你喝明白了。”姚兴旺对王增明再次竖起大拇指,唏嘘感慨道,“人这辈子,能碰上就是缘分,能喝上一顿酒就是缘分不浅。喝了酒才见人性,酒醒了才见人品。人脚下有跟,有没有喝酒,都要站稳。有些人一时糊涂不可怕,就怕糊涂一辈子。”
“姚总,我看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王增明说完,端起酒杯,敬了姚兴旺一杯。
姚兴旺抬起眼皮,看了王增明一眼:“老王,咱俩之间我就直话直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我今天早上听姚岚说,贺旭刚挪用了简风家具淘宝店账上的钱炒股赔光了,你知道吗?”
“啊?!不可能吧!我怎么不知道呢?”王增明听到姚兴旺突然提到这句话,脑子里嗡一声像要炸成碎片一样,浑身也开始颤栗起来,“姚总,你确定这是真的吗?我这几天怎么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呢?”
“老王,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贺旭刚拿简风家具淘宝店炒股赔钱的事?”姚兴旺半信半疑地问,“贺旭刚干这事,会让你知道吗?你想什么呢?你把贺旭刚想得也太简单了!”
“姚总,像你这么说,那这事难道是真的?”王增明再三确定此事是否属实。他绞尽脑汁开始回想这段时间,贺旭刚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异常的情况,不知道贺旭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干这事的。
“千真万确,这事我还能骗你。今天早上贺旭刚恬不知耻地跑到悦澜山小区,买了一大堆东西,来我家里要给姚岚当面道歉。我们家姚岚现在想通了,她现在坚决要和贺旭刚分手,但是为时已晚啊!贺旭刚那小子把简风家具淘宝店的钱都赔光了,她才看明白了。”姚兴旺不停地摇头,表示惋惜,“老王,这些话都是我逼着姚岚亲口给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亲口问贺旭刚啊,我骗你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搞了半天还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了,真是搞笑!”
王增明这时候后背发凉,浑身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此时两眼无光,目光呆滞,有一种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咆哮着:这可怎么办啊,投资的那些钱全都打水漂了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贺旭刚这狗杂碎真不是个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姚总,你说姚岚怎么就看上了贺旭刚这货色。当初贺旭刚想要入伙投资,但苦于身上没有钱。我那时候坚决反对,但是姚岚给贺旭刚借了钱,让贺旭刚也加了进来。别看贺旭刚整天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在背后尽不干人事。他有什么能力啊,我看他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王增明憋在心里的火,无处发泄,只好当着姚兴旺的面,肆无忌惮地骂了起来。
姚兴旺听王增明说姚岚还给贺旭刚借钱,让贺旭刚当简风家具淘宝店的合伙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己养的女儿傻得要死,蠢得要命。于是开始和王增明一边喝酒,一边骂着贺旭刚。二人基本上又把贺旭刚从毕业到深圳,一直到现在的经历捋了一遍,一边回忆,一边骂,一边骂,一边喝酒。没一会就把一瓶石湾冰火烧喝了个底朝天。
王增明感觉喝得不够尽兴,而姚兴旺也觉得欠点火候,于是二人又要了一小瓶白酒,边聊边喝,边喝边骂,意犹未尽。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张扬。
王增明摸了一下眼角,指头蛋上沾着一抹白色的眼屎。他用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直到眼屎消失不见。
“姚总,我突然想起来张扬曾经说过一句挺好的话。他说人吃鸡蛋炒面的时候,第一个把鸡蛋吃完的人只看眼前利益,边吃面边吃鸡蛋的人思维清晰能替对方考虑,能留一口鸡蛋一直放到最后吃的人是能吃苦的人,也是能靠得住的人。我和贺旭刚吃饭的时候,经常看贺旭刚总是第一口把炒鸡蛋先吃完,才吃面,然后看他越吃越难受,越吃越不想吃,到最后吃不完,总是剩下半碗,真是浪费!”王增明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贺旭刚真是张扬说的那样,自私自利,没有眼界,干不成大事,没想到还真被张扬这句话说对了。”
姚兴旺喝到现在,酒劲上头,满脸通红,今天突然知道了贺旭刚过去那么多丑事,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现在只替姚岚后悔,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又不得不借酒发泄内心对贺旭刚的各种不满情绪。
没一会,菜吃完了,酒喝完了。二人摇摇晃晃从桌子上站起来,一起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出了饭店门,站在人行道上,互相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