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炮灰......’

曾经这副身体的主人，就是想着在前期参军，然后在战争烈度不算太大的战场上捞到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这在奉行能力至上，相对公平的军队来说，是实现人生阶级逆转最快捷的途径，有了军功后，他就能在中后期转入参谋或是后勤部，总之是远离该死的前线。

待到战争结束，他多少也算个战争英雄了，可惜意外总比机会来的快，不过艾伦现在算是实现梦想了。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海腥味，猛然灌入半敞的船舱，吹动着艾伦额前细碎的黑色发丝。

塞德里克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少年被霞光染红的发梢，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耳后，那些隐藏在发丝间的精灵耳通讯装置之上。

那本该是属于孩童的，娇嫩的新生皮肤，此刻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增生组织，如同丑陋的疤痕，蜿蜒盘踞。

可以想象眼前的少年同样经历过生死之战，这种疤痕可不是小伤口，那是受过重伤被治愈魔法强行愈合后才会留下的印记。

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曾经维修过的那些，为了追求性能，而被过度改造的魔导核心。越是精密的系统，往往越是难以修复，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又何尝不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维修兵，一步步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摸爬滚打，挣扎求生，最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

“叮——”一声突兀而刺耳的警报，骤然打破了空气中沉寂的氛围。

艾伦耳畔的通讯耳机传来一阵细微电流声，随后，克莱因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艾伦，‘黑骑士’的情况如何？”通讯器另一端，克莱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近乎无情，“如果判断已经无法拦截，我允许你直接将其击杀，事后的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克莱因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与要塞都市时期的谨小慎微相比，此刻的他，无疑变得更加果断，更加冷酷，也更加……像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艾伦在心里想着，果然，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战争这种残酷的环境下。

他瞥了一眼还在专心修理装甲的塞德里克，对这个沉默寡言，但又有点笨拙善良的大叔，印象还不错。

他直接将耳机的内容外放。

“呵呵，克莱因，你以为我是谁？任务，当然是圆满完成了。”艾伦对着通讯器，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骄傲和得意。

“用不着你承担什么罪责，倒是你，现在该抓紧时间，帮我把学院的职位准备好了。”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一下，只有电流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沙沙作响。

“唉？没声音了？”艾伦疑惑地皱了皱眉，对着通讯器拍了拍，又提高音量，对着麦克风喊了几声，“喂喂……喂？”

“克莱因！”

难道是距离太远，信号不好？怎么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艾伦正觉得无语，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杂音，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