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劫降临的瞬间,整座明堂陷入死寂。
苏堂主双指并拢,指尖凝聚着一缕青得发黑的幽光。那手指划过我右腕时,皮肉如同热刀切蜡般无声分开——三寸长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诡异地不见鲜血涌出。
伤口处先是泛起一层冰霜,继而突然迸发出刺目血光。我的精血违背常理地逆流而上,在虚空中凝成一颗颗浑圆的血珠。这些血珠并非鲜红,而是泛着诡异的金紫光泽,每一滴都映照出我破碎的记忆片段:叶灵儿在剑冢舞剑的身姿、墨羽在寒渊挥剑的背影、还有我自己在衍天宗闭关时走火入魔的瞬间...
血珠开始自行排列组合,在空中勾勒出《破魔偈》缺失的经文。第一笔落下时,我浑身经脉如遭雷击——
当\"无\"字的第一笔在空中凝结时,我紫府中的元神如遭重击。那尊盘坐丹田的元婴法相突然剧烈抽搐,原本凝实的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三寸高的法相转眼矮至两寸七分,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龟裂纹。每道裂纹中都渗出淡金色的元神精粹,被悬浮的血字贪婪吞噬。
\"明\"字显现的刹那,双目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瞳孔不受控制地扩张到极限,眼白部分瞬间布满血丝。更可怕的是,眼角膜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这些血珠并非向下流淌,而是违背常理地向上漂浮,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颗接一颗融入正在成型的血色经文。我的视野随之模糊,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猩红的薄纱。
待到\"为\"字起笔时,全身骨骼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那声音不像断裂的脆响,而像是千年古木在飓风中不堪重负的哀鸣。每一节脊椎都在相互摩擦,肋骨架随着呼吸起伏发出\"咯吱\"声响,就连最坚硬的颅骨都传来细微的震颤。最痛苦的是指骨——握剑三百年的手指关节处,软骨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融,使得指节每次弯曲都带出混着骨屑的血沫。
当\"魔窟\"二字完整显现时,我喷出的鲜血已在半空凝成一片血雾。苏堂主突然掐诀,那盏\"青冥照雪\"禅灯猛地压下,灯芯处的雪魄兰残瓣彻底粉碎,化作点点星芒融入血字。
\"般\"字血纹成型的瞬间,紫府内突然炸开琉璃碎裂般的脆响。我那本就萎缩的元神法相,此刻自天灵处裂开一道贯穿全身的缝隙。裂缝中喷涌出的不是灵气,而是带着星芒的本源魂力——这些魂力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每一颗冰晶里都封印着我三百年修炼的记忆碎片。最痛的是元神开裂时那种灵魂被生生撕成两半的剧痛,比肉身凌迟还要痛苦万倍。
\"若\"字最后一捺完成时,七窍同时迸发出混着冰渣的血箭。双眼流出的血线在半空冻结成猩红冰棱,鼻腔喷出的血沫带着霜花,就连耳道溢出的鲜血都在耳垂凝结成血晶。最骇人的是口中涌出的血泉——这些血液离开唇齿的瞬间就化作锋利冰针,反向刺入我的脸颊。我能清晰听见冰针扎穿面骨时发出的\"咔咔\"声,却因经脉冻结而无法发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