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我们在白河镇第三次失去线索。
墨羽的剑匣在雨里泛着冷光,像匹饿了三天的狼。他蹲下身,指尖抹过青石板缝里的血渍——那血是蓝的,幽冥骨殿噬心使独有的冰髓血。可三息前还清晰可辨的血线,此刻已化作雾气消散在雨中。
\"这次是画皮术。\"我抛着三枚天机铜钱,钱纹在雨帘里映出卦象。铜钱落地时排成离火位,西南巽风位却缺了一角——那缺失处正对着街尾卖馄饨的老头。
墨羽的剑匣突然发出蜂鸣。万剑道胎在匣中震颤,三百六十道剑意如蛛网铺开。卖馄饨的老头颤巍巍往汤锅里撒葱花,可葱花落下的轨迹竟暗合九宫八卦。我袖中七煞剑嗡鸣,剑柄处的业火纹烫得惊人。
雨帘突然扭曲出诡异的弧度。
墨羽剑匣裂开半寸缝隙,十二道冷光沿着瓦楞阴影蛇行。首道钉死茶楼幌子的竹骨,次道卡进药铺门楣的凹槽,待末道楔入当铺石兽独目时,整条长街的气流骤然凝滞——两仪微尘阵的阴阳鱼眼,正悬在我们靴尖三寸处。
我袖中符纸无风自颤。馄饨摊老头执勺的指节爆出青紫纹路,皮下经脉游出百足蜈蚣状的幽光。汤勺搅动间,浑厚内劲震得铁锅嗡嗡作响,舀汤的弧线忽转凌厉,带起七重虚实相间的气浪。
破空声裹挟着万魂恸哭炸响。墨羽剑匣迸出银河倒泻般的剑潮,三百六十道剑影织成周天星斗。我甩出的符篆化作三只烈焰玄鸟,却在触及汤勺的刹那,被锅中浮起的美人皮张口吞入——那张皮相左脸拈着兰花指封印火灵,右脸腮帮鼓动如蟾蜍吞吐毒雾。
墨羽屈指弹射的追魂引,是取极北玄冰淬炼的星髓火种。火星粘附人皮空洞的眼眶时,骤然爆成北斗阵型。我们踏着屋脊追掠时,檐下灯笼接连爆裂,青磷火飘散成遮天幕障。最后熄灭的绸缎庄烛芯,在雨中凝成\"子时索命\"的幽绿篆文。
剑匣龙吟撕开夜幕,我的剑刃燃起焚天业火。蒸汽升腾间,雾中惊现半张绝色容颜,朱唇轻启吐出漫天晶针。墨羽横转剑匣,七十二道剑气结成密网,我并指刺出的剑罡却穿透雾中虚影,剑尖挑着张滴血的人皮,内里裹着尚在抽搐的狸奴心脏——那畜生的血脉里,还流淌着替换下来的冰髓毒血。
肉铺铁钩上的冻猪肉突然渗出冰霜。当墨羽弹射的星火钻入猪眼刹那,整扇猪身骤然膨胀成球状——三百六十根淬毒骨刺从毛孔激射而出,每根末端都缀着粒幽绿磷火,在空中织成张倒悬的索命星图。
墨羽剑匣凌空倒旋,匣中迸出七十二道剑影。这些剑光并非直刺,而是以特定轨迹在虚空刻下阵纹:前九剑画出天罡正位,后六十三剑补全地煞变化。骨刺撞上剑网时,毒火竟被阵纹吸收,反哺成剑阵外围的防御灵焰。金铁相击声里,我咬破的指尖已凌空绘就七重梵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