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沉默更沉默的沉默，了了感觉脚下的路更难走了。

她决定问清楚。

“杨导，你不喜欢听山歌吗？”

“山歌？这是山歌？”杨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又是你师傅教你的？”

“这个不是的，”了了急忙解释道，“这个是对面山头的仁慧师太教我的。”

“仁慧师太？”

“啊，她管隔壁那山的庙，香火比我们好，师傅经常带我过去蹭饭吃，顺便看能不能挖点香油客过来。”了了一五一十地说，“我师傅说她俩是生意上的敌人，现实里的朋友，背后可以说说坏话，使使绊子，但表面上还是要和睦友好的，不能因为嫉妒而生分了。”

“有道理。”听过她师傅这么多光辉事迹，杨希对这位师太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但你别看我师傅老在背后说那庙的坏话，其实她们关系很好的，师傅打了野味都会提过去找仁慧师太喝酒，那边有人闹事师傅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忙。”

“那她为什么要教你唱歌呢？”

“我请她教的。”了了说着就昂起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每天都在对面山头唱，我觉得挺好听的，便跟着学，然后把没听清楚或者唱不好的地方记下来，回头见面的时候再问她。”

“她每天都在对面山头唱？”杨希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点，“她是对着你们山头唱的吗？”

“对啊，她说这样我才听得清楚。”

“可你没学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唱的啊。”

“那大概是我们这边风景比较好？”

“……也就你信。”

“什么？”了了没听懂。

“没什么。”既然两位当事人都沉默如金，一个憋着不说，一个假装不懂，那她也没必要做这八卦之人。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道：“了了，其实当明星有很多种途径的，不一定非要做演员。”她这话说得很随意，随意=随便，了了听在耳朵里，就有了很随便的想法。

途径？什么途径？难道杨导想潜规则我？

这样想着，她表情一下子古怪菜鸡起来。

“杨，杨导，这不太好吧？”她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正好对上杨希闪闪发光的眼睛，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论电视剧里的情节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紧张，害怕，莫名慌，瑟瑟发抖ing……但同时又有点小期待？皮鞭蜡烛小黄瓜？

看她一副面如土色又故作镇定的样子，没两秒又换成悲怆的听天由命，再到心存侥幸向死而生，杨希立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当即就是一记爆栗：“在想什么呢你！”

“在想您是不是准备潜规则我。”了了老老实实地说。

“……我？潜你？”杨希差点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气笑了，“你对潜规则有什么误解？”

“就是我给你当情人你给我钱呗。”

“那叫包养！”

“那我给你办事你给我钱？”

“那叫交易！”

“那我给你……”

“你什么都不用给我！”杨希觉得这人是不是刚才嘴巴张太久了，导致脑子进风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蠢蛋的话来。

“不给你你怎么潜我呢？”

“到底是哪句话让你产生了“我要潜你”这种错觉？”杨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说我不用演戏也可以有钱。”

“我是说你当明星不一定非要做演员！”

“一个意思……”

“一个意思个鬼啊！”杨希难得如此暴躁，主要是这死丫头实在太气人了，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的……透过现象看本质？

“难道您不准备潜规则我？”了了顿时大喜，同时又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失落……失落？她心头一惊，大喜顿时变大骇，下一秒，她就对自己这种不对劲的情绪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果然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这才下山多久！她万分难过地想，这种简单容易的快钱，失去的时候居然会感到心痛！果然，果然金钱的力量无人可挡……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曾经踏踏实实勤恳努力的自己，如今也对金钱产生了非分之想！

杨希自然不知道对方一系列莫名其毛的心理活动，只觉得她听到“不潜了”这几个字以后就一副忧心忡忡哀哀欲绝的样子，于是故作淡然地问：“怎么，难道你很想被潜吗？”

你的话……应该可以……吧？了了心想。但她不能这么说，因为她是个视金钱如粪土味巧克力的好儿郎。

“不想。”她坚决地说。

“哦？为什么？”杨希对这个回答持保留意见。

“因为你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了了悄悄地瞄了她一眼，在挨揍的边缘疯狂试探，“万一我被潜了，回头你没钱付，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