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玩的，”看到一个万分尴尬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程彦的脸上，祁林笑着安慰道，“你还当真啦？咱俩只不过……小心！”

随着车身猛烈地震.动，没等程彦反应过来，就被扑过来的祁林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开车？”吓出一身冷汗的司机刚一回过神来，就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推开车门，跟刚刚那辆从路口为了抢黄灯而强行冲过来的面包车司机理论开来。

“祁林，你没事吧？”正当两个司机站在车外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残破的画面，几乎同时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中。只是对于祁林而言那画面是稍纵即逝的，他刚想看清楚画面中那被他拼了命地护在怀里的少年到底是不是程彦，就因为一阵剧烈的头疼而不得不放弃了那个念头。

“我没事，”祁林松开了环抱着程彦的双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笑了笑，“头疼了一个多月了，习惯了。”

习惯？疼痛也能成为一种习惯？

程彦的心像被什么锐器猛戳了一下似的，一瞬间，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邵飞。那是车祸过去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才从同学的口中得知邵飞真正的死因：为了护住他，邵飞的头部遭受了重创，一枚玻璃碎片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太阳穴，人当时就不行了。

“我真没事，”看到程彦的眼圈微微泛红，祁林也顾不得头疼，赶忙松开手笑着说，“这点儿疼真不算什么，一会儿就好了，每次都这样。”

“真的？”程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林。

“怎么，”祁林见状，心口一瞬间暖和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靠近程彦，似乎想从少年的眼中找到答案，“你是在关心我么？”

“祁林你快看！”就当程彦被问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突然透过车窗，他看到司机师傅不知怎么了猛地向后倒去。

“快下去救人！”祁林扭头一看，心里也暗道一声‘不好’，他推开了车门快步来到近前，单膝跪在地上，俯下身来一边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一边喊着“司机师傅，你能听见我说话么？答应我一声？”

可是连喊了两三声，只见司机非但没有任何反应，脸色反倒变得越发惨白，嘴唇发紫，额前渗着一层细密的冷汗，祁林心下一沉：糟糕，这是休克了。

“程彦快帮我把他的小腿抬高些，”祁林头也没抬地吩咐了程彦一句。

“好。”原本就紧跟在祁林身后的程彦，不敢耽误，赶忙照着祁林的说法做。

“我可没碰他。”

刚刚还吵得面红耳赤的面包车司机，此刻早已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连忙向着渐渐围上来的人们比比划划道：“你们可都看到了，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倒的。”

“麻烦你快打120，”祁林皱了皱眉抬头向面包司机喊道，“救人要紧。”

“好好好，我、我这就打，我电话呢？”面包车司机手忙脚乱地挨个兜里找电话，好不容易从里怀里将电话摸了出来，用打着颤的手拨通了120。

“这人怎么了，突然就倒了？”

“八成是有心脏病吧？”

“你看那小伙子在干什么？”

就在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之时，祁林猛然将手紧握成拳重重地击打滴滴司机的胸前区。当他看到司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时，祁林索性将司机的上衣拉.链.解开，左手掌根部放于胸前区，右手平行重叠于左手手背上十指交扣，当他伸直了双肘的关节，令肩、肘、腕在一条直线上时，利用上身的重量垂直地按了下去。

心肺复苏？

程彦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正紧锁着双眉为司机师傅进行急救的祁林，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少年的身影——邵飞。

程彦清楚地记得，那是高二暑假学校展开的活动，他跟邵飞一道成为了社区急救的志愿者。那年的暑假，邵飞因为学得又快又好，假期快结束时，还特意在全面师生面前做展示。

记忆中邵飞那熟练的动作跟此时的祁林神奇般地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此刻在为司机师傅做急救的人根本不是祁林，而是邵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