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旗开得胜,敌军于此战折损两员大将,乌维更是重伤,全靠众位将领和将士齐心协力,本王敬诸位一杯!”
一循过后,赵雄端着大酒碗走到陆兮何面前,“陆前锋今日骁勇绝佳,老夫钦佩!”
道完,那碗浊酒直接灌进了赵雄的嗓子眼,众人齐声抚掌叫好,一时间整个大帐都沸腾起来。
刘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瞧着陆兮何,两眼放光,“先前听说陆前锋尤为善射,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哎哟哟,那可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顾廷西往刘瑜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忘词儿了吧,您肚子里那点儿墨水留着回家哄我姑姑吧。”
众人闻声哄笑,顾廷西的后脑勺连挨了两巴掌,这边刚完,又有人喊道:“今个儿见陆前锋来的时候腰间挂了箫,可是会吹?”
陆兮何解下腰间的黑箫摆在桌上,礼貌笑道:“略懂一二。”
那人又道:“我们这些人里有的都多少年没听过琴瑟之音了,不知陆前锋可否给我们演奏演奏?”
“她手受伤了,怕是不行。”顾蘅蹙眉抓住陆兮何蠢蠢欲动的手。
众人心头一揪,纷纷看向陆兮何缠满白布的左手,两军交战,伤胳膊伤腿儿都是常见,怎么好端端的把手给伤了呢?总不能是傻的空手夺刀吧。
就在众人疑惑担忧之际,陆兮何挣开顾蘅困在自己手腕的力道,朝众人拱手道:“一点小伤,无妨,”朝顾蘅投去一个安心的浅笑,捻箫置于唇边,一曲悲凉的边塞曲徐徐响起。
雄浑且凄然的曲调从帐中传出,原本正在搭架子烤肉煮汤的士兵们都停了动作,木讷的望向声音来源,他们的脸都清瘦清瘦的,有的还沾染着木炭灰,可此刻这些迥异的面容却诉诸着相同的情感。
他们想回家了。
只要把西北匈奴打退,他们就能回家了……
西北的夜空黑的透亮,像是被墨清洗过,黑的让人觉得孤独,寥寥残星和那道弯月赤|裸|裸的排布在万年不变的位置。
整个大齐的军营第一次这么安静。
一曲落定,众人不约而同的再次举杯横撒在地,敬那些战死沙场的勇士。
深夜宴席散去,顾蘅和陆兮何回到休息的帐子。
陆兮何刚卸下盔甲,顾蘅已经环上了她的腰,“遥儿,我想你了。”
顾蘅说话直白陆兮何已经见怪不怪了,握上他盘在腰间的手,笑道:“我亦如是。”
伙棚那边温兆月在做帮工,顾廷西来找的时候他刚洗好碗筷。
温兆月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小声斥责道:“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了,不知道小点声吗?”
顾廷西拍了拍腰间的信封,摆手叫他,“急事儿,赶紧过来!”
温兆月跟着顾廷西到了他的私帐,顾廷西支走了所有人才把信掏了出来。
接着昏黄的灯光,落款处的“陆兮何”三个字落入温兆月眼中,一见那已经撕开的火漆,他不免气愤道:“你偷看王妃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