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别人家的姑娘是腕若皓月,那陆兮何的就是沟壑纵横,而且是深浅不一,奇丑无比的沟壑。
只消一眼,顾蘅便被震住了,心下微沉,他很好奇这些伤都是哪来的,如何来的,但看着陆兮何津津有味的模样,忽然又问不出口。
手腕处的伤,哪一道都比今日的割痕要深,她不喊疼倒像是习以为常,或者,见怪不怪。
见顾蘅一直不走,陆兮何也不赶人,顺手丢给他几颗枣子,热情招呼道:“西北货商送的,甜的黏牙,哈哈。”
顾蘅盯着枣子看了一阵,优雅又孩子气的往嘴里放了一颗,咯咯嚼了两下,眼睛不自觉微弯。
这一副似有似无的浅笑,全然不似往常那般阴森冰冷,倒像冰雪消融、微风拂面,虽笑的甚淡,却扰人心弦,陆兮何不禁看呆。
顾蘅用帕子接下枣核,余光扫见陆兮何木愣愣的模样,嘴角动了动,他忽然觉得,陆兮何不穿男装,其实也挺好看的,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很干净。
趁此空当,陆兮何失措回神,觍笑问道:“可甜?”
顾蘅一本正经道:“甜。”
道完此字,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此问好像之前有人对他说过,具体却又记不清。
便是此时,迎面刮来一阵穿堂风,风有些急,吹灭了石龛里的蜡烛,就连一旁放置的两盏照明灯笼也遭连坐。
顾蘅轻声起身,往一侧走了几步,正欲将灯再点上,岂料,陆兮何竟朝着他方才的位子,目光空洞笑道:“可否劳烦王爷替我把灯点上。”
顾蘅奇道:“陆兮何,你的眼睛……看不到吗?”
陆兮何笑呵呵的躺回美人靠上,极其轻率道:“也不能说完全看不到,时而看得到,时而看不到。”
顾蘅掌上灯,陆兮何的眼睛才顺光看向了他,接着道:“小时候是能看清的,但十岁之后,一到夜间就看不清了。”
顾蘅回到座位,道:“看过大夫吗?”
陆兮何随意道:“看过不少,大夫瞧不出毛病,净是一副副苦到心坎里的药方子乱开,后来就很少去看了,”摊摊手,无所谓道:“反正治不好,看了也白看。”
对她这副毫不关心的模样,顾蘅有些看不下去,“你自己的身子,就如此不上心?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
未及他说完,陆兮何就快嘴接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大不了一口气背过去。”
顾蘅微微烦躁,“你就这么想死?”
陆兮何摆手示意他冷静,解释道:“我不是想死,我的意思是人总有一死,要看开些,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何必成天担忧什么死不死的,除了徒增烦恼,无甚作用。”
顾蘅讲不过她,没好气道:“歪理。”言罢,也没兴致多留。
见顾蘅气呼呼的离开,陆兮何无力的挑挑眉,伸手搁在眼皮上,能活着,谁不想好好地,但看不见就是看不见了,她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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