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华淇在当初和她相处的时候就知道。
你沉默的时候她会想话来逗你开心,气氛冷淡的时候总是她先找到打破尴尬的话题,心情难受的时候她是善于倾听的知心姐姐。总之她就像你受困时最需要的那双手一样,总是能找到恰当的契机让你眉开眼笑。
华淇和岳聆其实都是对别人情绪心思的变化很敏锐的人,只不过岳聆是向外把这种洞察应用开去,让别人开怀知乐,而华淇则是向内对自己限制更多。
同样的能力,不同的性格与应对方法,却往往收到不一样的效果。
其实华淇很羡慕岳聆这种人,也很羡慕……她和哥哥的关系。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华淇一直将她当成亦师亦友的姐姐。
可惜事态的变化将这段缘分斩断,华淇不可能再心无芥蒂地与她相处,像这样能维持表面上的交谈,已经是极限。
“没想什么,发呆。”
“你上学怎么样,在学校过得好吗?听你哥哥说学校有欺负你的人。”
这消息她这么快就知晓了?华淇心底一酸,醋意咕嘟嘟冒泡。两人私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千丝万缕的联系是自己不知道的?
“没什么,挺好的。”
他总是在追赶,希望自己和哥哥的距离能近一些,即使那人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近近地看着也很好。可是他发现这距离越追越远,总是有那么多人事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有时看着很亲近,华语儒也对他很好很纵容,可是这都是那个人单方面把控的,华淇没有自主权。那个人对他好,他就接着受着,他一旦想收回自己的宠爱,华淇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恨自己弱小怯懦,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爱着他,却不能告诉他;他想走进他的世界,他却只当他是孩子;他想独占他的注意,却发现他的心分给了许许多多的人,而自己只是其中之一。
这段关系,似乎只能无解地在原地转圈,不能再进一步。华淇只能看着他与其他的人上演着自己无法涉入的离合悲欢。
华淇想着这些,心思恍惚。正好海风将一些不知从哪掉落的杂尘吹到他眼里来,泪水便突然从右眼簌簌而下。
岳聆不知所措道:“淇淇怎么了,别哭呀?”
“眼睛进沙了。”华淇边说边抹眼泪。
华语儒闻言,越过挡板轻巧地跳过来:“怎么了?我看看。”
让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面容近在眼前,眼里的泪倏地流得更急了。华淇突然委屈得不行,埋头进华语儒怀里,紧紧抱住他。
这情况也不像是眼里进沙了呀。
“你跟他说了什么?”华语儒单手圈着华淇,一手抚着少年的脑袋,微微蹙眉。
“我……就问了问他在学校的情况呀。”岳聆被弄得手足无措。
华淇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挺难堪的,于是挣了出来,指着红红的右眼道:“我眼睛疼。”
其实心也疼。
华语儒帮他吹了吹,也不知弄出来没有,一会儿也没了感觉。
“走吧,带你去钓鱼。”华语儒瞅着弟弟红红的眼睛,从头上取下茶色的墨镜,戴到少年脸上,少年莹然漂亮的小兔眼睛就被遮住,平添了几分清冷气质。
帆船已经开到了海中央,停了下来,四周隐约不见岸,经验丰富的船工告诉他们这下面是两股海潮的汇集处,营养丰富,也是鱼群汇集的地方。
华显杰他们夫妇俩早就找了一个钓点抛下鱼鳔,已经钓起了好几条,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异状。岳聆也讨了一根钓竿自己尝试起来。
这里的饵料不是蚯蚓,而是一种不知名的小鱼,一指来长,活蹦乱跳的。
华语儒帮华淇把鱼饵挂上去,抛下鱼线,才把钓竿放到他手里。
“盯着鱼鳔,沉下去就可以开始收线。”华语儒手把手地教华淇每个地方该怎么用,末了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
航海之旅在夕阳西下前进入了尾声,一行人收获颇丰,华显杰原本就是沙场老兵,钓了满满两大桶。
华淇后来仰仗着华语儒帮他钓,也钓了不少,还钓起来一条紫色的能膨胀成圆球型的小怪鱼,喜欢得很。虽然那鱼看起来好像有毒,也不妨碍华语儒找了个水缸暂且帮华淇养着。
他开心就好。
岳聆就可怜了,钓了两次没钓起来,让鱼咬脱了饵,后来干脆到船舱里凉快地坐起来,看着他们钓,吹吹海风还小憩了会儿。
回程的时候船工望了望天边的霞色,告诉他们晚上必有暴雨,果不其然,几人回到别墅时外面已经天色阴沉,雷电交加。
雨乌压压的一片,以肉眼可见的形状从海天远处蔓延到近处,猝不及防的,就轰鸣般地下起来。
总觉得今晚不像个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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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淇:作者大大356点击7收藏0评论惨案。(惊讶脸)
华语儒:(宠溺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快走。
淇淇:可是……(拽着小木桩不愿走)
华语儒:没有“可是”。(直接拉过少年,以吻封言)
淇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