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桌子中间的汤锅热气升腾,苏向晚给她们两个碗里夹肉夹菜。孟丽看到关令仪往碗里舀了一大勺辣椒,有些吃惊:“你吃那么多辣。”关令仪一边搅拌一边说道:“无辣不欢,无肉不欢。”孟丽咦了一声:“苏向晚,你可是不能吃辣的,也不怎么吃肉。你们俩怎么一起吃饭的?”苏向晚笑笑,不以为意:“她给自己的碗里加辣椒就行了,不妨碍。”关令仪吃了一口羊肉,感觉还不错,接过话头说道:“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多给晚晚吃肉,把她养得胖胖的,不然手感……”苏向晚急忙叫了关令仪一声,打断她。孟丽长长的哦了一声,做了个我已经知道了的表情。苏向晚羞红了脸,关令仪笑嘻嘻低头吃菜。
三人吃得热闹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细妹。”孟丽和关令仪不以为意,继续打闹,苏向晚心头一震,装作镇定的样子吃了一口菜。也许是听错了,这么多年都没听人叫过这个名字。然而,接着就有人走到她身边:“细妹,是你吗?我是陆鹏飞啊。”关令仪转头看了来人一眼。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身穿黑色西装,五官轮廓分明,阳刚气十足。关令仪看苏向晚仿佛不知道身后有人一般自顾自吃饭,便笑着说道:“同志你认错人了。”陆鹏飞也微微一笑:“我不会认错的。”又看着苏向晚的背影说道,“细妹,我找你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这话说得暧昧,关令仪立刻戒备起来:“你是谁?”陆鹏飞走到苏向晚对面坐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说道:“我这边有点事情今天晚上就不过去了,你们好好玩。”又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孟丽瞄了瞄苏向晚神色,忖度她和这个男生之间有些事情,立刻给朋友发消息叫她给自己打电话。
陆鹏飞招手叫服务员过来,拿着菜单点了许多菜,等服务员走开笑着对她们说道:“你们随便点随便吃,这顿饭我请。”关令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是谁?”陆鹏飞笑着看向苏向晚:“我是细妹的初中同学,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妈妈咪呀,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孟丽好容易盼到手机响起,立刻接通,装模作样说道:“喂,怎么了?”“啊?怎么会这样?那你等着,我马上过去。”也不管对方一直问她在说什么,挂了电话对苏向晚和关令仪解释道:“我朋友老公去外地出差了,她儿子生病了要去医院,我过去看一下哈。你们慢慢吃。向晚,周一见。”说完也不等苏向晚开口,拿起包就走了。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关令仪感觉只有自己在迷雾中,心浮气躁,忍不住推推苏向晚:“晚晚,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啊?”苏向晚转头看了关令仪一眼,眼睛里满是绝望。关令仪吓了一跳,转头看了陆鹏飞一眼,又看向苏向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急又气。陆鹏飞慢悠悠从锅里捞出菜蔬,蘸着酱料吃起来。关令仪又叫了一声苏向晚,伸手去握她的手,发现她手掌一片冰凉,心慢慢沉下去,大概苏向晚的小名就是细妹,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简单。想起陆鹏飞说他和苏向晚一起长大,有些慌乱,偏偏苏向晚不吭声。
这时陆鹏飞的声音响起:“美女你是细妹的什么人啊?”关令仪警觉地看着他,抓紧苏向晚的手:“我是晚晚的女朋友。”陆鹏飞略一垂眉又抬头笑道:“我听你一直叫她晚晚,她全名是什么?”这时苏向晚忽然站起来:“小令,我们走。”关令仪巴不得她这一句,立刻起身拎包。陆鹏飞跟着起身:“我送你们回去。”苏向晚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抿着嘴,拉着关令仪往外走。陆鹏飞笑着跟在她们身后。到了收银台,苏向晚掏出信用卡准备结账,陆鹏飞抢先拿出信用卡递给收银员:“用这张。”收银员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接过信用卡结账。苏向晚立刻收回卡,拉着关令仪往外走,丝毫不管陆鹏飞在身后让她等他。
上了出租车,苏向晚放开关令仪的手。关令仪轻轻揉揉手,刚刚苏向晚大力握着她的手,有些疼。关令仪脑袋里尽管装满了问号,然而出租车上也不是询问的好地方,也没出声。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
进了门,关令仪把包放下,想和苏向晚好好谈谈。苏向晚抢先向卧室走。关令仪跟着她来到卧室,看着苏向晚刚开口叫了她一声:“晚晚……”苏向晚立刻截住她的话头说道:“我先去洗澡,出来你再洗。”说完就拿着睡衣快步走出去了。关令仪站在当地一片惶惑。可是人家已经找上门了,还能逃到哪里去?关令仪来到客厅,守在卫生间门口,决心等苏向晚出来让她说明白。
苏向晚进了淋浴间,打开花洒,慢慢蹲下,抱着膝盖哭起来。一开始怕关令仪听见,只敢小声抽泣,后来越哭越伤心,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哭声越来越抑制不住。关令仪在外面听到苏向晚在里面哭,立刻急了,走到卫生间门口一推,门从里面扣上了,一边拍打门板一边喊:“晚晚,开门。”苏向晚在里面只是哭。关令仪拍着拍着也跟着哭起来。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然而也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慢慢逼近她们,吞噬她的幸福。
过来许久,苏向晚平静下来,默默起身洗澡。换完睡衣出来,门口不见关令仪。苏向晚来到卧室也是空空如也。今天刚刚有了家的感觉,马上就被证明是妄想。为什么这么快?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够?苏向晚眼睛干涩流不出眼泪,失魂落魄地站在卧室门口。愣神间听到有人开门,立刻转头看过去。是关令仪。来不及想什么,身体已经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了她,埋怨道:“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说完才觉得嗓子哑了。关令仪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解释道:“我刚刚想给你冲杯牛奶,看到家里没有蜂蜜了,想起来上午去超市的时候忘记买蜂蜜了,就去下面小铺子里买了一瓶。”苏向晚放下心来,接过蜂蜜罐,催关令仪去洗澡。
关令仪躺下的时候,苏向晚侧卧着朝墙静静躺着。关令仪叫了苏向晚一声,没听到应声。关令仪默默把牛奶喝完,关了台灯靠在床头抹黑坐着。过了一会儿,苏向晚转过身躺在关令仪腿上,关令仪轻轻把她的头发拨到背后。“小令,不要问我好不好?”苏向晚忽然开口。关令仪手一顿,慢慢抚过苏向晚的脸,柔声说道:“我不问,那你不要哭。”苏向晚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关令仪说道:“晚晚,我们说好了明年结婚的,你还记得吧?”苏向晚笑着答应了一声。不管明天等着她的是什么,至少今天有一个幸福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