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只能是态度问题，除了这个苏颂想不到别的解释，而苏颂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态度问题。

昨天团体课结束之后其实已经晚上七八点了，但如果苏颂是训练了很多年没有出道希望的状况，他就该加练到两三点甚至通宵来让自己多一些筹码，而不是明知道不熟还回宿舍休息。

那些写在报名表格上的恳切话语，似乎完全不是出自这些人的手一样。

跳舞的运动量其实是很大的，跳完大家都累，但现在所有人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个敢大喘气的，实在是苏颂的表情太可怕了。

关掉音乐之后重新安静下来的练习室里所有练习生都在看眼色，苏颂没讲话他们也不敢讲，这可能是很多人第一次看苏颂黑脸。

黑脸归黑脸，苏颂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对柔和的，只是内容才和他的脸色一致，“你们想升上A级吗？”

如果之前，他们肯定会回答想，但现在没人敢吭声，“在我看来，不说升级，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要降级的，而且还不止降一级。”

“之前在A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的表现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这句是有点夸张的成分，总得来说A班已经很不错了，“看来我的期望值是太高了，你们的表现和第一次等级评价的时候差太多了。”

虽然并没有明说他们太差劲，但这个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大家都明白苏颂话中潜在的涵义。

“我当然可以降低期待值，这没什么关系，我从现在开始不抱着这么大的期待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作为你们接下来三个多月的舞蹈教练，这甚至还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可以根据你们自身的实力去定制训练计划。”

边说的时候苏颂边扫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大部分人已经抬不起头，但却有那么些坚强和他对上了视线，不是挑衅，而是真挚，让苏颂知道他在认真听，而不是低着头忙于愧疚。

那是一个粉头发的弟弟，苏颂对他的印象不深，扫了一眼名牌，名字叫姜丹尼尔，MMO所属社的，这个会社当时表演的时候有个人出了两次错，所以教练们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出错的练习生上了。

“但如果你们让观众也觉得没有达到期待值，那么等待你们的就是被抛弃！被无视！被遗忘！觉得恶评很可怕吗？对于想出道的你们来说，真正的悲惨，是连恶评都不配有！”

章节、produce 101番外4

用那么温和的语气却说出十足残忍的话, 整个练习室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其实苏颂真的想告诉他们, 就算出道了，现实歌谣界也比现在经历的还要残酷。

只是张张嘴，最后那段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里面真的有好些人还是孩子, 可能还不太明白有些话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也不太懂怎么抓住机会，他们需要慢慢去教。

一次的严厉让他们明白现在不是在开玩笑就够了，这不是苏颂表达气愤的时间，接下来还有的学呢。

缓了口气, 苏颂把手里的训练计划表合上了, “这里有完整记得编舞的人吗？”他这么问，几乎就是让人单独出来表演的意思了。

本来以为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 毕竟这么严肃的氛围，原先记得的人可能也吓得忘光了，但意外的居然有人举手。

“我可以试一下。”苏颂转头看过去，还是那一头粉毛。

“姜丹尼尔。”这个名字终于被他念出了声，笑起来让人很有好感的孩子还是那样对着他的视线应了一声。

事实证明，孩子之所以有信心, 是因为他确实做的好, 不仅自己跳的时候流畅且标准，喊拍子带其他练习生的时候也相当顺利，动作拆分的很合适。

“以前是学什么舞种的？”

“之前在街舞工作室, 也学过现代舞。”刚跳完舞的姜丹尼尔还喘着大气，不是很明白苏颂为什么要问这个。

苏颂只是点点头，也没有解释，看着就不像只练一个舞种的样子，倒是和苏颂自己当初有点相像，先练的街舞后来兼容的现代舞和爵士。

反正暂时他是记住这个名字了。

除了又淘到一个实力者之外，在焕的问题就有点严重了，典型的脑子和身体都反应不过来，动作不标准还是其次了，是完全跟不上节奏，跟着丹尼尔跳分解动作都做不到。

苏颂的视线几乎全部落在了他身上，孩子们可能也感受到了，一个个的又开始看眼色。

这也是没办法的，在焕是真的没基础，动作就算全都记住了也就只有一个型儿在那里，毫无律动可言，毕竟他没学过那些基础教程，要求律动也太强人所难。

盯着在焕苏颂都盯出神了，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他觉得条件和时间允许的话，是不是可以给在焕补一补基础，不然以后出道了会很累，就是没出道，没有所属社的人也要花很多钱去学。

一节课上的并不算太顺当，不管怎么样苏颂好歹也把所有舞蹈动作都给他们理清楚了，至于之后还会不会忘，又跳的怎么样，大多还要靠他们课余时间的努力，节目组也是有发练习室视频给他们的，忘记动作可以看，要点都说过了，不练苏颂也没办法。

当然想是这么想，结束了课程之后苏颂也没有回休息的地方，而是在B班的隔壁找了一间空的练习室练舞蹈，他们的演唱会一般隔一段时间就有，舞蹈还是要熟悉一下。

比起让练习生们三天熟悉一整首舞蹈，公司的对他们这些出道艺人的标准干脆是三天背下正常演唱会的所有歌曲舞蹈和流程，实话讲，在行程忙的时候就是没这条规定也没那么多时间给你练，两三天都是多的。

苏颂练舞的时候是把门都带上了的，不过这里的练习室靠近走道那一面都是玻璃，从外面可以毫无阻碍的看见，和公司有些练习室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门和墙不怎么贴合，不隔音，声音会漏出去，所以带上门之后也并没有完全隔绝里外的声音。

他倒是不怕被外界影响，是怕自己音响的声音会打扰到孩子们练习。

当然其实隔音没有这么差，但被他吸引来的练习生也不少，大部分是来请教主题曲舞蹈的，小部分觉得神奇的，也就在外面围观一下之后跑走了，他们可能也不觉得苏颂像是会和他们玩在一起的人。

只要一跳起舞他就很容易忘记时间，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来请教他的人越来越少，打断的频率变低之后就更是无我之境，再一抬头的时候就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习惯性的把演唱会的歌曲按顺序放进歌单里，后面还会跟着一些专门练自由舞蹈的旋律曲，好多都是苏颂自己弄的，偶尔还加一些其他组合的歌曲，一个歌单下去三四个小时就没了，更何况这次中途还被打断过，过于晚的时间也不算太惊讶。

剧烈运动之后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发了会儿呆，想着在食堂关门的情况下怎么给自己弄点吃的，他上一餐是下午三点的下午茶，现在都要饿扁了。

韩国的外卖系统其实还可以，但并没有专门的外卖软件，都要打电话叫餐，苏颂的手机里存了很多外卖电话，但那都是首尔的店铺，人家可不会跋山涉水的把餐给他送到杨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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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懵了的苏颂在地板上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打了经纪人哥哥的电话，先是问了一下成员们的状况，最后才干笑了两声，“哥，给我点份餐吧。”

经纪人：“……”这年头，经纪人不止要跟团跑行程，还得隔空给点外卖是吗？！

苏颂这次来身边没跟着经纪人，反倒是跟了一个cody姐姐，虽然经纪人哥哥可能也没来过杨平，但没关系，他相信哥哥的能力，一定可以顺利给他找到本地外卖电话的！

又坐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妥妥的迈过十二点，苏颂才从地上爬起来，经过今天白天他的灵魂拷问，苏颂在猜今天会不会有练习到很晚的人呢？毕竟十二点多而已，以练习来说完全不算是特别晚的时间。

但他又不敢去确认，真的很害怕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起作用，又想着待会儿下去拿外卖的时候是要经过B班练习室的，那时候再看确认好了。

那时候应该超过一点了吧，如果那时候没看见人，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时间太晚了。

等保安室的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确认已经超过了一点，出了门就远远的可以看见B班练习室的灯还亮着，于是内心又松一口气。

他路过的时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扫了一眼发现只有三四个人了，都是今天课上跳的不太好的，其中就有在焕。

等他去门口拿了餐再上来练习室的时候，里面就剩在焕一个人了，苏颂就在门口看了在焕许久，这孩子也没发现外边站了个人。

其实苏颂拿了餐可以直接回住的地方，毕竟在练习室吃东西的话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味儿，但他还是拿着外卖上来了，那些一直学不会的孩子其实挺无助的吧。

有时候不是你不想努力，而是没有努力的方向，做一百遍也不如人家做一遍来的好，这是非常打击人的事情。

时间已经超过一点半，这里只剩下一半身体淹没在黑暗之中的苏颂和练习室里怎么跳都不太对的在焕，如果对方愿意付出时间和努力，那么苏颂相信自己也是愿意付出时间与精力的。

“在焕呐。”突然的声音似乎吓到孩子了，猛得往后缩了一下，这夜深人静的又只有他一个人，确实是拍摄鬼片的最好场所。

“要吃点东西再练吗？”苏颂晃了晃手上的外卖袋，他的食量一向不大，不过好不容易点到的餐，经纪人哥哥大概是怕他不够吃，看里面的碗就有五六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金在焕有点不好意思吃，也确实是没什么心情，他的舞蹈一直练不好，这会儿急的不行，也不好意思让同期的练习生们一直教他，人家也要练的，所以这会儿还乱七八糟的呢。

“我吃完教你，来吧，这么多我吃不完。”既然要接着跳舞就不能吃太多，食物也不能浪费，苏颂是一点不介意和学员一起吃的。

一个外卖吃到最后苏颂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菜，基本上是大乱炖，时间倒是已经过了一点五十，苏颂今天还不困，就是困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今天上课的时候他已经有点感觉出来了，在焕是真的有点小心翼翼。

因为很小心，所以不敢犯错，除了展现实力其他什么也不敢做，打闹这种事距离他很远，也就没有特别熟的朋友，没什么人专门停下来教他，丹尼尔貌似是和他同年才有话说，可丹尼尔要教的人太多了。

从两点开始的课程一直持续到三点半，苏颂感觉在焕在舞蹈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但时间太短了，舞蹈的线条感出不来，看着很僵硬。

耐心方面苏颂是很足的，他可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去教，多慢都无所谓，其实还是颇有成效的，进度能扣出来，但或许是被自己的状态和动作打击到，人在各方面都很疲惫的情况下也很容易感到挫败，跳着跳着孩子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