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祭诞日拜的应是魔族祖巫,为何这修罗和夜叉搬上的却是那九重天的帝神奉像?
当然,此时的钟昭衾不过是一个没有记忆的死魂,连自己都记不起,又如何理得清明争暗斗的魔族势力?
正疑惑着,踹了半天隔壁屋的花禾妮儿终于找对了地方。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躺在摇椅上的钟昭衾惊了一跳,还未有所动作,就听屏风外,一个杀气腾腾的女声破口大骂道:
“好个花心萝卜王八蛋,你把那贱人给我藏哪儿了?”
二少冷哼一声,十分不耐烦道:“喂,你别那么泼妇行不行,你吓着我的鸟儿了!”
“呸!本小姐不仅吓了你的鸟儿,还要砍了它,教你这王八蛋这辈子都休想快活!”
金衣少年二话不说,掏出弹弓,抓了一把碎石头,瞄准了花禾妮儿,怒道:
“你这女人真是歹毒!我的鸟儿又何时惹了你?一码归一码,你凭什么砍它!”
“哼,本小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尤其……还是个男鬼!”
此时这番话,二少没反应过来,并不代表他的小伙伴也没反应过来。
长舌鬼嘿嘿一笑:“滴滴观鸟卡!
黑蜈蚣嗖嗖眨眼:“车门已锁死!”
鸟人扇了扇翅膀:“大嫂快上车!”
钟昭衾:“……”
“什么人!”花禾妮儿眼神一凛,纵身一跃,利索地跳至窗边,一剑便劈开了挡眼的屏风,三只妖怪面面相觑,眨眼间便远远退到了一边。
于是,苦着脸的钟昭衾就这么被五花大绑的暴露在杀气腾腾的花妮儿前……成了任人刀俎的鱼肉。
钟昭衾被塞着破布窗帘说不了话,只能可怜巴巴的眼神示意:姐姐,求放过!
眼见那花妮儿提着刀从天而降,冲着他的头一剑刺了上来。钟昭衾绝望的闭上了眼,完了完了,这下不仅要破相了不说,老子头都要没!
却没想到……钟昭衾被花妮儿拉了起来。
嘴上塞住的布一松,钟昭衾茫然的睁开眼睛,身上的绳子也被她解了开。
什么情况,我被救了?
紧接着,那个提着剑咬牙切齿的少女,恶狠狠的冲二少啐呸道: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平日里横行霸道,这次男鬼都强抢上了!”
钟昭衾:“??”
左看看,右看看,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又瞅了瞅那双被勒出红痕的手,钟昭衾终于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
然后,他瞬间变了惊魂未定的脸色,感泪涕零的挽起花禾妮的胳膊,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眼泪,温柔的盯着花禾妮儿的眼睛,一脸真挚道:
“谢谢你,我,我是阿宝的哥哥……”
花禾妮儿愣住了。
“闹够了没啊!闹够了老子就把话说明白,爷要跟你分手!听清楚没!”
钟昭衾迎着二少的目光,低头垂目道:“二少,你莫再出言伤人。”
他怜惜地拍了拍花禾妮的手,继续温柔道:“二少说话委实重了些,你莫要放在心上难过了去。”
花禾妮儿脸红了。
金衣少年恼火的挠了挠头,看了看被吓得晕死过去的魔鸟儿,又看了看好言相劝的漂亮媳妇,这才大手一挥,妥协道:
“那你好好劝劝吧,走走走赶紧走,一天打打杀杀的,鸟儿都给爷闹死了!”
钟昭衾牵起花禾妮儿的手一边往屋外走,一边冲她轻轻笑了笑。
花禾妮儿的魂儿被勾跑了。
长舌鬼:“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黑蜈蚣:“我也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鸟人:“新大嫂厉害啊!”
一心正烦恼着桌上晕过去的鸟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金衣少年戳了戳魔鸟,见它半天没反应,冲鸟人一嗓子吼道:
“还不过来帮爷看看这傻玩意儿!”
鸟人内心:二少,我觉得你的绿毛脑袋需要先拔拔草……
半刻钟后,煮完汤的孟婆大张旗鼓地喊了一堆人,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准备帮自家傻闺女手撕鬼子时,还没踏进楼门,就在江浔楼的观月台看见这样的一幕:
刚刚还气得暴跳如雷,大喊大叫要砍人的泼辣闺女,这会正嘤嘤嘤地挽着个少年的胳膊,伤心难过的哭诉:“有苏哥哥,我的命好苦啊!”
那少年一身锦衣粉袍,衣袂翩翩,在月下临风而飘,一头栗色长发倾泻而下,唇红齿白,面若桃花,说不尽的俊美风雅,清艳绝俗。
他清澈的眼眸中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唇边不深不浅勾着一抹弧度,妖冶的凤目眉梢本应轻佻,此刻却充满了真挚深凝:“小妮儿莫怕,良君不负,定在来路,你这么好,是那二少不惜福。”
孟婆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花,和众人一同露出了满意的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