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9鱼香肉丝饭一份，猪……卧槽，稍等。"对面卡了一卡。

“不要紧，您商量好了再说。”

没应声，对面可能没听见，陈柯听见那人小声问，"咱能不点带猪肝的东西么？"对面的女声很是强大，背景里还有个女孩子的笑声，"不行。"那人沉默了下，说，"那你坐远点吃。那个抱歉，猪肝粗粉干，还有什么？哦，拌面。"前面的是对那女人说的，后面的是对陈柯说的。

"鱼香肉丝饭，猪肝粗粉，拌面？"

"对。"

"好的稍等，A9是吧。"陈柯把东西记下来，挂了电话递给后厨。给7号桌上了一个干锅又坐回去发呆。

刚才那个人说是哪儿来着？陈柯又拿起单子看了眼。

哦，A9，跟俱乐部差一条街，A字打头最边上那家。嗯？那不就是周季之家的店吗？

卧槽周季之？？？

"柯儿，A9好了，看你发着呆呢都给你包好了，快去送。"胖姨从里头走出来叫他，手机还拿着塑料袋。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陈柯应了一声，有些没精打采地提起袋子骑上车走了。陈柯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因为上次的事情就觉得见面就尴尬。他就是控制不好自己。他也觉得周季之挺奇怪，那天见到他，就感觉他身边环绕着一种低气压，他把自己放了进去，只有他一个人，其余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他都在没意识地发呆。也可以说，他根本没把陈柯当回事，要不是陈柯盯他太久，他根本不会和他打招呼。

不过他懒得去想，周季之是什么样的他根本不在乎，他就像跟他切磋一下棋艺。

但是当他在A9的门口，透过干净的玻璃门看见坐在周季之对面的陈明月的时候，他是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懵逼了。周季之比陈明月先发现他，拉下医用口罩唧拉着双拖鞋就来开门了。

哎哟这拖鞋是耐克的啊。

哎呦这指甲是黑色的啊。

陈柯脑子里就这两行字来回走，连陈明月都忘了，就一直盯着人家的脚看。

暖气于是扑面而来，糊了他一脸。他猛地一抬头，就看见周季之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哦，错觉，是看着自己手上的猪肝粗粉。周季之把他另一只手的拌面和鱼香肉丝饭拿走了，剩下的那个粉他犹豫了一下，朝里面叫了一声，"妈，你的面来了。"

"不是粗粉干吗？"他妈妈从里面走出来。

周季之愣了一下，"都一样。"

周季之妈妈把陈柯手里的粉干拿走了，递给他钱。他说了句谢谢，犹豫再三，还是探头进去对陈明月说，"早点回家。"

那会儿周季之已经把东西放到桌上了，陈明月还没回神儿，周季之看了陈柯一眼，替她应了一声，"很快就好了，这边再干一下就行了。"

陈明月这就回神了，对周季之说，"那是我哥，陈柯，你应该认识。"

陈柯："不认识。"

周季之："见过，不认识。"

他俩同时说。

然后对视了一眼，陈柯说："我回去上班了。"

周季之又看了他一眼，笑起来，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眯起来特别好看，"你看到我指甲了吗？脚上。"

陈柯被他一点，忽然想起想起之前见面那茬，"卧槽，看个屁。"登时夺门而出，踩上单车骑走了，速度快得和后面有只洪水猛兽似的。

然后周季之在陈柯的印象里，在奇怪的标签后面又被印了一个戳，神经。

后面的周季之看着他的背影扯了下嘴角，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