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楠把一块牛排推到尹坚面前让他吃，强装镇定地问他：“你是不是听不懂英语？”

尹坚沉默着点点头，举着刀叉不知如何下手。

卫楠这才想起来尹坚应该没吃过西餐，从善如流道：“左叉右刀，轻点切着吃就行。”

闻言尹坚果然照做。

卫楠难得看到他这么懵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但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转移注意力，说：“看你总是在读书，我还以为你是一学霸呢。”

尹坚摇摇头，十分诚恳地解释：“就学过一年的英语，反正用不到，都忘了。”

“至少还会说个谢谢。”卫楠笑道，“那你下了飞机千万跟紧我，不然走丢了都问不了人。”

“不要乌鸦嘴。”尹坚撇撇嘴，切了一块牛排塞到卫楠嘴里。

此时那位空姐正好过来收盘子，只见卫楠很自然地咬下了尹坚递来的牛排，嘴边沾到一些黑椒汁，尹坚就拿纸巾帮他轻轻擦掉。

自以为勘破了天机的空姐对卫楠挤眉弄眼地笑着说：“Your boyfriend is so gentle. ”

卫楠满头黑线，刚想解释两人的关系，谁知尹坚又没听懂，习惯性地回了一句：“Thank you.”

……

航程长达十个小时，吃完早中饭后空乘就来帮他们铺床，尹坚没有午睡的习惯，想让她们别费劲了，正好卫楠也站在走廊上等，便指指他想让他翻译一下。

这次虽然不是之前那个空姐，但是显然那人已经大嘴巴得人尽皆知，因为现在这位空姐正满脸的为难，对卫楠解释道：“先生，这是单人床，两个人恐怕会很挤。（英）”

不是，你们乱传乘客绯闻也就算了，但是能不能不要思想这么污浊啊！卫楠都快崩溃了，举起双手无奈道：“他只是不想睡觉，你们想多了。（英）”

那空姐闻言尴尬地微笑着离开了。

卫楠无奈地站在原地等空姐铺床，无聊中瞥到放在桌边的小洗漱包，想起来飞机上会很干，想必尹坚这个不懂护肤的人肯定不知道用喷雾，于是帮他拿出来对着他脸喷了两下。

“干什么？”尹坚突然被喷，有些不爽地皱起眉。

“保湿喷雾，等会你觉得脸干了就喷一喷，保持水分。”卫楠帮他把洗漱包里的小瓶子都拿出来，一一给他介绍完，问他，“我那有几片面膜，要不要敷？”

尹坚从来不敷面膜，洗完脸只擦大宝，这会儿当然是拒绝他。

卫楠只是随口一问，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突然精致起来，说：“好吧，等会儿你觉得干了来找我要吧。”

“嗯。”

机舱进入睡眠模式，所有大灯都熄灭了，尹坚就着读书灯看了一会儿书，渐渐觉得有些头晕，于是打开窗板看看外面的风景。

现在外面正是白天，飞机在云层上方航行，尹坚从窗户向外看，就见云朵都连成一片，像是一块巨大的棉花，而远处的天边则被阳光照射出金黄色，那里的云也层层叠叠，仿佛是传说中天使的住所。

尹坚看了会儿窗外，起先觉得挺好看，还拍了几张照，但那风景始终没什么变化，过不多久就有些乏味了。卫楠临睡前给他叫的水已经喝完，这会儿他确实觉得有些干了，不但嘴里干燥，脸上也出了好多油，于是眼神不断地向卫楠那里瞟，希望他能早点醒来。

而卫楠那边，原本是打算一觉睡到目的地，但是这个临时床板非常硬，硌得他睡不着，看了一会儿修仙小说后又看到窗帘后面有亮光传来，他想着一定是尹坚开窗看风景了，横竖睡不着，干脆自己也起床吧。

于是当他拉开窗帘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尹坚那双莫名充满着渴望的眼睛。

“……你看我干嘛？”

“想点水。”尹坚十分诚恳。

卫楠怕说话吵到别人，便坐到尹坚对面来，顺手帮他按了铃，看他那诚恳的眼神突然就很想逗逗他，说：“是不是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

“……”尹坚没理他。

卫楠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下，果然出了好多油，于是又开始推销自己的面膜：“你看看你都干成什么样了，等会跟我去敷面膜吧？”

这下尹坚倒是答应了：“好。”

而这时之前那位大嘴巴空姐正站在尹坚舱位外面，终于逮着机会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Can I help you ？”

没错，她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卫楠伸手摸尹坚的脸。

卫楠点了两杯水，带尹坚去洗手间敷面膜。飞机上的洗手间总是很小，虽然是头等舱，那也只堪堪站得下两个人而已。尹坚大高个手长脚长的，在洗手间里随便做个动作就要打到卫楠或是碰到门，于是坐在洗手间外面休息的空乘们就听到洗手间门不时地响一下，里面的人还不时地“啊”一声。

大嘴巴空姐偏头对同事说：“他们应该不会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干那种事吧？（英）”

同事满肚子污水，盯着门认真道：“不，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们不要。（英）”

吃吃睡睡中十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下飞机的时候尹坚和卫楠走在最后，还被空姐送上了“祝你们幸福”的祝福，尹坚依旧没听懂，只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而卫楠继续保持黑线，无力反驳，红着耳根把尹坚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