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紊乱的气息陡然顺畅了,他悄无声息地长吐出一口气后,将那方白帕收入了袖中。
她收回银针后,轻描淡写地告诫道:“日后不可擅自运功,要不然,你就另请高明吧。”他道:“谢姑娘指教。”声音又恢复成了那般礼貌的清冷,她顺手一拉,将衣服拉到了他肩上,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经过他时,她还未反应过来,那只冰白的手便将她的腕子反扣在了桌上,她身子一个踉跄,便撞在了一面“冰墙”上,这暧昧的姿势,让那名侍卫不由得将目光侧开了些,她“哇”地一声推开了那□□的胸膛,但由于手腕还被他扣在桌上,又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她上下左右地挥舞着一根亮晃晃的小银针,警告他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扎死你。”他礼貌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不过想请姑娘帮一个忙。”
她警惕地狐疑道:“什么忙?”他的视线移向了自己裸露的胸膛,她拈着那根银针朝他戳了戳,“你不会自己穿吗。”那亮晃晃的针尖又在空中划了个大圈圈,周围只有花草树木,不见半个人影,“要不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个丫鬟过来。”
一丝似有似无的玩味在他嘴角掠过,那淡漠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她眸上,“不用了,你来。”她使劲挣了挣被他扣着的手腕,却挣不脱半分,又举着那根银针威胁道:“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话,我就扎死你。”他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并不作声。
她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我要抓紧时间回去验你的血,你若想尽快痊愈,就不要耽搁我。”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天空深处,“姑娘陪在下用过晚膳后,在下自会派人送姑娘回去。”她心中一慌,但面上仍是平静,不行,不能留下来用晚膳,要不然相公该着急了,得想个法子脱身,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顺着他的意思,然后再找机会离开,“你先把手放开,我给你穿衣服。”
他收回了手,她也将银针收了起来,然后开始给他穿衣,随口问道:“你这病,有多长时间了?”他道:“近十年了。”她“哦~”了一声,喃喃地嘀咕道:“这么长时间了。”
他反问道:“依姑娘之见,在下这病,应有多长时间了?”她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昼置冰雪,夜入岩浆,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她就这样淡淡地止住了,既没有唏嘘不已,也没有感叹佩服,就这样淡淡地结束了,他似等了一下,只有衣带在她指尖摩挲的声音细细入耳...
“好了,穿好了,那咱们去用晚膳吧。”她的声音轻快了些,他缓缓站起了身,初次相见时微佝的身子此刻站得笔直,若非那张冰白的脸,谁也不会将他当成一个病人,“走吧。”
她跟在他身后离开了亭子,那名侍卫也提着药箱跟着离开了。
路上,她渐渐放缓了步伐,到了那名侍卫身边,“欸,你叫什么名字啊?”侍卫道:“回馆主,属下苍鹰。”
说话间,一双“贼手”悄咪咪地伸向了他手里的药箱,还未碰到,药箱便被他提了起来,“馆主,这药箱还是属下拿着吧。”
她一记眼神飘了过去,“这是我的东西,赶快还给我,要不然,”一排银针陡然亮了出来,亮晃晃的针尖闪着凛凛寒光,晃得人寒毛直竖。
苍鹰又不禁咽着喉头咕噜了一声,视线看向了前方的主子,一排亮晃晃的针尖遽然占据了他的眼瞳,他不由得怔住了,她赶紧趁机夺回了药箱。
药箱到手后,她便开始悠哉悠哉地“欣赏风景”了,视线锁定了一棵墙角的歪脖子老树,手指随意地在苍鹰面前划了个大圈圈,最后驻足在他面前,指着远处的一棵草道:“你看见了吗?”
苍鹰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不解道:“请馆主明示。”她又使劲朝那个方向戳了戳,“你再仔细看看。”他又仔细看了看,依旧不解道:“还请馆主明示。”她直接把他往那个方向推了推,“你凑近点去看。”
他便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正准备更加仔细看看,身子突然不能动弹了,后脖的衣领处,一根银针在闪闪发光。
她赶紧提着个药箱朝那棵歪脖子老树狂奔而去,心里想着那个混蛋世子身体虚弱,肯定追不上自己,那个冷面苍鹰被自己封住了穴,针尖上还淬着自己特制的麻沸散,这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病人的,今儿刚好派上用场,这附近也没什么别的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