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又得谢一声。”时令有点无奈。
“谢谢令哥。”展一说。
“……不客气。”时令叹了口气。
“那咱先……出去呗?”于柽说。
“行,外面等你。”时令看着展一。
“不用,你们回去吧。”展一说。
时令想了想,点头:“也行,走了。”
李永一脸阴沉地去寻仇,时令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弯了下腰,于柽跟他挨的近都没看清他动作,只看到下一刻闪着银光的刀刃被甩在了墙根下边。
时令没再看李永,径自走到路边蹲下摸了个棒棒糖叼着,于柽蹲在他旁边,掏出了一盒烟:“不剁diao了,抽吧。”
“不抽,马上就戒了。”时令摇头。
“令哥,你打得过他吗。”于柽抽完一根烟忽然问。
“嗯?”时令看着他。
“我说你打得过展一吗。”于柽说。
时令啧了一声:“……我干嘛要跟他打。”
“就问问,问问还不行嘛。”于柽接着说。
“你问他去吧,”时令扭头看了一眼,“怎么还没出来。”
于柽又连着抽了两根烟,那四个人出来了。
李永鼻子里塞着的卫生纸换了,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个个头顶肿起的破皮大包,非常整齐,脸色都不好,不是眼角淤青就是嘴角带血。
“我操……”于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卖你哥一个面子。”李永跟时令对视一眼,说完就领着三个人走了。
时令皱了皱眉,这不可不仅是还手了,明显是又刚了一架。
刚想进去找人的时候他接到了展一的电话:“令哥,我那什么……绕出胡同了……”
“啊?”时令一愣,“你在哪?”
“……荒郊野岭……”展一说。
时令简直无语:“……周围有什么。”
“一个快死了的路灯……和树……还有草……”展一说。
“小朋友,开手机定位,谢谢。”时令说。
“……哦。”展一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时令就找过来了。
时令眼中倚着路灯杆的小朋友弱小可怜又无助……
看着没挂什么彩,就是脸上表情有点不耐烦。
“没事啊?”于柽跑过去,“没打脸?怎么又打起来了?有人多一下了?”
“嗯。”展一一个字应了四个问题,脸上那点不耐烦一扫而空,一手揉了揉肚子。
“打肚子了?疼?”于柽接着问。
“饿了。”展一说。
“不是你真跟他们打了?”于柽又问,“一个个脑袋肿那么大包……”
“打了。”展一点头,“往墙上撞的。”
借着快死了的昏暗路灯,时令一眼瞥见了他左耳耳垂上的血,顺着脖颈向下已经延伸到衣服里了。
“这怎么弄的?”他一手轻轻扳着他脑袋看了看。
“图钉扎的。”展一挣了一下没挣开。
“真没事?”时令松开手看着他。
“嗯,”展一说,“谢谢。”
虽然还是挨了揍,最后也打了一架,被按着强制扎了个耳洞,但这事应该还是了了。
“走吧,”时令说,“不是饿了吗,找地儿吃饭去。”
“这个点哪还有能吃饭的地方,”展一笑了笑,“回去吧令哥。”
“那回家我给你做。”时令又说。
于柽猛地转头看着他:“……?!”
时令也看着他:“咱俩都这么熟了,你饿死我也不用管吧。”
“操?我们绝交了,”于柽抱了下拳,“告辞。”
展一拗不过时令,李永那两拳砸在肚子上砸得他反胃,饿也不想吃东西,但对时令第一次下厨给他做宵夜还是很给面子地装足了特有食欲的样子。
时令确实是不会做饭,他忙活了半天煮了碗面,大概煮到一半忽然觉得水不太够于是又加了半碗水到正在翻滚的面中,结果煮出来的面裹在外面的一层是软的而心还是硬的。
展一冷静地关闭味觉,差点吃到自闭。
时令看着他手上的擦伤就没来得及想别的,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的,小朋友不听话。
他原先以为,经历了亲爹去世,妹妹重病的情况下,还能对别人笑出来的展一大概属于那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乐天派,现在渐渐觉得可能恰好相反。
对别人笑得出来,对自己呢?
全部的负能量情绪被压抑到极致,对外还是什么都发生的平常样子。
人干事?
展一回家洗了个澡,特意敞着大门,留给时令。
两座冷清的房子,一点人气都没有。
“别总敞着门,”时令把门带上,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个医药箱,比在自己家还顺手,“过来我看看。”
展一手上身上的擦伤都碰了水,时令认认真真涂了层药又贴了创口贴,看着他耳垂上那个小洞:“你耳垂挺小的……我送你副耳钉?”
展一摇头:“不用,自己会长好的。”
时令没多说,耳洞要留就等长好了重新好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