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陆云晟不愿动手,哪怕他再如何的不忍心,真正想要除掉南烛的却是陆家老爷,而一心求死的南烛,自然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行踪。
她从酒馆回到陆家的第二日,就被陆家老爷的人给抓了起来。
屋内的熏香早已散尽,傅诰邑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他不记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在思绪依旧混沌之际,首先钻入耳中的便是欢儿的哭喊声。
欢儿,是他与南烛的女儿,名唤傅颜欢。
当初给她取下这个名字,他们是希望她能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傅诰邑安顿好欢儿时,已是近黄昏的光景,他在村中四处寻找,都未瞧见南烛的身影,直到偶然撞见的两位老人家告诉他,曾于昨日清晨瞧见南烛只身朝着村外走去,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然而此时,窗外早已是一片黑暗,南烛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不足一岁的欢儿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傅诰邑手忙脚乱的照顾下,复又沉沉睡去。
三天前,傅诰邑同往常一样,前往附近城镇的集市,变卖打猎获得的物什,而那日他还未回到家,便在村门口瞧见了南烛。
南街村多数人都选择去村外谋生,留在此处的男丁极为稀少,但凡有人归来,别人家媳妇就会早早地在村前等着,只为是第一个能见到自家相公的人。
偶然瞧见这一幕的傅诰邑,虽然嘴上从不明说,但他内心却是极为羡慕。
南烛微侧着身,她像是有什么心事,反复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群山。
傅诰邑悄悄地走上前去,得意的扬了扬眉。“在等我?”
山间的微风,带着春日的暖意和明媚,轻轻拂动南烛两鬓的发丝,她顺着他的声音回头,随着她眼眸中清晰倒影出他的模样刹那,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嗯。”
傅诰邑复又打开房门,屋外的灯笼早已熄灭,而他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化不开的黑暗。
他望着黑夜中的闪烁繁星,回忆起那日的场景。
当时阳光正好,盈盈光辉洒落在她的脸颊,留下道道晃动的光斑,她微垂着目光,情不自禁地微笑,那直达眼底的笑容,让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她对他的感情,让他无比庆幸,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只是这一切现在浮上心头时,却只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和后怕。
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有过很多次肌肤之亲,而那天晚上,是南烛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甚至情到浓处,她低声反复的述说着,她爱他。
他不是没有觉察到不对,只是在那个缠绵的夜晚,他的思绪尽数短线在她眼中炽热的情愫里,以及,那过于浓烈的奇异熏香。
熏香中有迷药,而她那时,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向他告别。
傅诰邑将欢儿拜托给村中的黄大姐照料,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他心中有个最坏的打算,并且,它还在他心中不断生根发芽,让他侧夜难眠。
他低声说道“别做傻事,千万不要做傻事。”
“求你了。”
画满楼被烧毁的第五日,傅诰邑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而这一路上,他曾遇见不少自诩正义之士,也遭遇多番阻挠,使得回京的日期一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