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平喝了一口粥道:“刚刚看见若羽还说他除完祟后又和那几个大夫讨论方子去了。祟物虽然除了,时疫还没消……这个方子药效不理想,还得改进。”
“嗯。”江成月囫囵点了点头。
肖平凝重地看着他道:“江公子,你脸色真的不太好……要不要先回去灵越峰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反正……白泽君应该是铁了心不会让你再去施药……你也别跟他对着来吧?他也是为你好。”
江成月心里似压了一块石头,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肖平见他终于乖巧地朝灵越峰方向去了,这才放了心,回过神来继续喝自己的粥去了。
江成月修习刚刚一年多,尚未结丹,不会御剑,只能用脚走的往灵越峰山下赶,但好在他毕竟现下也是个凡修了,体力充沛,脚程也很快,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一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袖子撩起来,检查了自己手臂的伤口无数次,而这一次,他瞟了一眼后顿时如遭五雷轰顶,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了路边。
伤口周边,已经隐隐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红点儿——时疫早期症状之一。
江成月心中清楚明了……恐怕,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不多时……那红点儿就会连成一片,长成水痘一般的疮面,慢慢遍布全身,伴随发烧,咳嗽……最快七日,最慢一个月……便会脏器衰竭而死。
他整个人不自觉地,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发起抖来,两眼发白两耳轰鸣,以至于抖得上下齿轻颤着磕碰出一串颤音都听不到了。
……
这一日对从兮明来讲同样的漫长,他和那几个大夫通宵研讨改进药方,先前的旧方子太过保守,有些治标不治本,从兮明有心想用猛药,无奈那几个大夫一致觉得剑走偏锋太过险峻,不肯同意。从兮明虽为白泽君,擅医术却毕竟不是名医,再则那些疫民中也有不少本就虚弱,确实不太适合虎狼之药,遂作罢。
好不容易才敲定了新方子,只待验证效果,天都大亮了。
从兮明还好说,那几个非修士的大夫却一个个面有菜色,快累垮了的模样。现下正是防治疫情的关键时期,这些人的健康就显得尤为重要,从兮明只得放人,且不得不吩咐灵越峰门下弟子好生将他们送回去休息不在话下。
再待到白泽君自己回到灵越峰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坐在自己卧房小厅中,捏着眉心,人后,终于露出几分疲态。他修为再高,这么劳心劳神连轴转着,也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进来侍奉茶水的陈昭辉正看见了,劝道:“白泽君,您还是休息一下吧?现下魔物已除,正是关键……这个时候倒下了可不行。”
从兮明笑着点了下头道:“好。”
陈昭辉又跟个老妈子一样吩咐道:“只一点……先叫人传膳吧?您可还记得自己昨儿到现下,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
从兮明怔了怔,不说他还真的忘了,遂失笑了一下。
陈昭辉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走出去唤人来,从兮明忽然想起什么,唤道:“对了,昭辉……”
陈昭辉应道:“是?”
从兮明知晓江少主那一身臭毛病,想起昨儿还和自己置气来着,必定是气得吃不下,于是吩咐道:“去看下江公子回来了没?是不是也未曾用膳呢……”
陈昭辉怔了怔,微微塌了脸,低声道:“是。”
陈昭辉走后,房里终于只剩下了从兮明一人,他走到一边小榻上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歇息了不到片刻后陈昭辉便着人带着食盒回来了。
见他们身后并没有跟着江成月,从兮明忙问道:“怎么样?”
陈昭辉自然知晓他问的谁,一边忙着布菜一边没好气回到:“刚去他房里看过了,没在。”
从兮明微怔。
陈昭辉满不在意地说道:“我看他八成还在生您的气……在山下不肯回来吧?”
从兮明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不安,吩咐道:“着人下山去找找他。”
陈昭辉已经有些不满了,他现下亦不过是十五六的年纪,面上情绪有些掩不住,蹙眉黑着脸道:“白泽君也太过忧虑了些。他现下应该还在气头上,不如晾他一晾,等气消了自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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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小月月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