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朝惠德三年,良皇昏碌无能,施政不善,亲小人远贤臣,以致奸佞当道,祸乱朝纲。--*--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于此乱象纵横之机,四方将侯相继高举大旗,拥兵自立,各据一方。顷刻间,拥有百余年基业的大良朝分崩离析。良皇盛怒之下出兵讨伐乃至烽火连天,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终在惠德二十五年,大良朝因不堪军用重负,收兵欲以养精蓄锐。同年,良皇洪烜驾薨。建立南信国的信皇司囊趁势占据京都墉京,大良朝退居东面以宁都作为京都。
至此,天下格局落定,其中以南信国、良国、卢国、邵国疆域最广,尤以南信国兵强马壮。然则,人居高位,不建其树,不思远危,更不再思及民间疾苦。自立为王的大小诸国渐渐地安于现状,骄奢淫逸。
不久,大良宫内爆发了大位之争,位高权重的丞相操正仁将洪烜二子洪禛扶上了皇位。洪禛继位后,改元兆庆,取之望国运有吉祥喜瑞之气来袭令人欢庆之意。然而,洪禛此人懦弱且无深谋远虑,凡事听信于操正仁。
这日早朝,朝堂上下附圣令先实举兵攻克邵国。大将祝栟、晁蚨对阵邵国女将风苡妺,此三人各有其擅使武器。祝栟手执一柄金叉,因其六条叉首似雷电之形,得名六雷金叉。晁蚨手握一钺,因柄钺交接处镶有九圈环,被称为九环钺。邵国女将风苡妺手中乃是一条长戟,因此戟是由名师樊通易用一种坚硬的黑硪石所打造,得名黑硪戟。
此一战,晁蚨先与风苡妺对阵,交战数十回合败下阵来。祝栟与其不相伯仲,最后也只拼得个一叉使对方的右额边落下一道三寸长的疤痕之战绩。待到两位大将拼得精疲力竭,军心涣散的良国军士不敌邵而节节败退。
兆庆六年,良皇为出兵征讨卢国一事于早朝合众臣商议。一经开口,朝堂之臣无不附和圣议。唯兵部尚书晁展第一个站出:“臣反对。”良皇龙颜不悦:“晁展,你为何反对?”晁展道:“依我朝目前国情不宜出兵。”
良皇追问:“为何不宜出兵?”晁展回道:“皇上,且不论眼下朝中将才调零,军士无心对战。单就攻打卢国的策略而言,卢国有天险郾子江作为屏障,大军若要过江,所需战船船只便是重大问题之一。”
良皇不屑一笑:“船只我大良朝富足有余,怎会成为重大问题。”晁展道:“皇上可知现有船只多少?”良皇自是不知,唤道:“付爱卿……”问话未出,晁展抢言道:“皇上不必费心来问,臣自向您禀告。”
良皇不言,静听晁展接下来的话:“我大良朝在此之前有三十余年未有战事,更别提水上作战。船只早已荒弃,且未有训练水军,敢问皇上,要用什么渡江?要用何人作战?”他此二问,良皇哑口无言。
那身立朝堂右边的一位大臣走出指着晁展道:“大胆晁展,竟以妖言动摇君心。几年前,皇上初登大位,要诛伐司囊、邵建怀等当年起兵造反的叛军,你反对,主张不战。说什么士心不齐,民心不归,当休养生息。如今,一切已归正位,皇上要去讨伐那些乱臣贼子,你又横加阻拦。我看你就是有心忤逆圣意,专门与皇上作对。”
晁展挺直腰板:“操丞相,操正仁。”唤其正名时力量浑厚:“真正蛊惑君心的是你这个奸相,一昧迷惑圣上,败坏朝纲,使得国不像国,家不成家。”操丞相躬身施礼道:“皇上,您都听到了,晁大人明着是在指责臣,暗则谩骂皇上是个容易被人蒙蔽的无道昏君。”
晁大人这里气得刚口出“你”字,良皇怒道:“晁展,你真是胆大包天,敢骂朕是昏君!来人,将晁展打入死牢。”闻言,原本埋首的晁展抬头望去。闻令,殿前出现两名武士将其扣押在手。
这时,吏部尚书鲁宜中窜出阻止:“皇上,请息怒,且听微臣一言。”见状,两名武士暂留驻足。良皇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鲁大人眼角瞟了一眼操丞相:“皇上,晁大人当初不战缘为时机不宜。然,因连年征战,耗费人力物力巨大却也是事实。如今,各方诸侯的兵力较之六年前俱已大增,且对我朝防备甚深,此时出兵更是不佳。”
此一谏言,良皇倒似颇具同感:“嗯,鲁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对殿前武士言道:“放开他吧。”鲁宜中闭上双眼暗舒一气:“皇上圣明。”晁展却一言不发,眉心积聚着浓浓的嗔意。良皇道:“征讨之事暂就作罢。操爱卿,朕命你准备的百官宴如何了?”
原本眼含恨意瞟着鲁大人与晁大人的操丞相转而笑脸回话:“回禀皇上,后日便可如期举行。”他一言落定,晁展紧咬着牙关立直不动。良皇满面喜气:“好,操丞相辛苦了。”操丞相道:“为皇上分忧解劳乃臣份内之事,何言辛苦二字。”良皇大笑。
下了朝,出了宫,鲁宜中将晁展拉进自己的马车。坐于马车内,鲁宜中与他说道:“晁老弟,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朝中之事人人心中皆有一盘棋,你看得更清,怎么还那么任着性子?操正仁得势已非一日两日,当今皇上宠他,你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骂他奸相。哎!”
晁展双拳紧握:“战战战,除了听信谗言妄自开战,他也不好好想想,那些人为什么能造反成功,失了民心还战什么战。为官三十载,今朝方看得最清楚,洪烜没得救,这个皇帝一样没救,昏君!”
鲁宜中道:“说话要小心。你不知道那个操正仁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吗?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如你这般嫌命太长之人也是少见。你莫非真的看不出来,出战之事并非圣意?更何况,你不要忘了,洪禛可是操正仁一手扶上去的。你以为操正仁是看中他明智?”
顿了会,鲁大人又道:“你再想想,这天下是他洪家的,要败也不是败你的。你这番惹不好弄个满门抄斩甚至诛连九族,得不偿失。何苦来哉?我们这些身为人臣的到了哪里都是一样,不过江山换个姓而已。”晁展一如朝上一般默默不言。
宫中,操丞相下了朝并未离去,反是来至良皇的寝宫。良皇正享受着温香满怀,吃着玉手喂进口中的葡萄。听到一声唤:“皇上。”良皇不必看也知是何人,边凑嘴接着葡萄边问道:“操丞相还有什么事吗?”
操正仁道:“皇上,臣不敢妄言。”良皇轻笑几声:“朕不予追究就是,你照直说来。”操正仁道:“皇上难道真的要放弃攻打卢国吗?”良皇咽下葡萄:“鲁宜中他们说的也不全然没道理,南信、卢国、邵国现在的兵力都不会比当年弱。”
看着继续吃葡萄的良皇,操正仁心思暗动:“皇上,您有所不知,其实鲁宜中和晁展刻意隐瞒了我朝现今兵强马壮的事实,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闻得此言,良皇坐正姿势:“哦?”那喂他吃葡萄的玉人儿停下手中喂葡萄的动作。
操正仁凑上前:“晁展之子晁蚨乃是军中大将,兵权在握。倘若有朝一日,他父子二人效仿邵建怀、司囊、徐安周这些叛臣贼子趁皇上不注意的时候来个谋反,岂不是会弑君夺位。---”良皇拍案站起:“包藏祸心的晁家父子,操丞相,立即传旨将晁蚨削职为民。”
一道圣旨,快马而去。刚跨进家门的晁蚨与家人领受谢恩。颤颤巍巍的晁夫人问道:“蚨儿,这是怎么一回事?早上你们父子二人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出事了?还有,你爹人呢?”
晁蚨叹得一息:“娘,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内。”将早朝的情形道出:“早朝时,爹因出战征伐卢国一事与操正仁正面对抗,也惹得龙颜不悦,原本我是想替爹说话,可是,我若站出来,只怕操正仁更会大兴风浪。幸得鲁大人为爹开脱,退朝后,鲁大人将爹爹叫去同行,我一人先骑马回来,事情就是这样,操正仁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在皇上面前大作文章。”
晁夫人长叹道:“哎,你们父子俩就是太耿直。老爷真是,皇上要战就随他心意好了,反对做什么。”
晁蚨道:“娘,事已至此不要多想,一会儿爹回来知道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劝慰爹一番,我怕他老人家拧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想不开。”除了听取晁蚨之言,晁夫人容不得顾及他想,颔首道:“好,蚨儿,你放心吧。”
待晁展回到家得知此事,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灌顶而来。悲从愤来,捶案言道:“这大良哪里还是王朝,莫过于一个东良小国,什么尽忠报国,什么赤胆忠肝,狗屁,全都是狗屁!我晁家三代为君为国又有何用?”
晁夫人连出手堵他嘴亦来不及,拼着力拉住情绪高昂的晁展:“老爷,切莫高声,你这话要是叫人传入宫中,我们全家都得杀头的呀。”晁展忍悲言道:“夫人呐,蚨儿被无缘无故削职为民,这离全家抄斩还远吗?”
话音还未落地,第二道圣旨到达。宣旨的阉官念道:“晁家父子,包藏祸心,欲篡夺朕之江山,其心可诛。然,朕念其曾有功于社稷,着令将晁家上下发配于考尔山,世代不得出山。”满地安静,阉官合上圣旨:“晁展,还不快接旨。”
晁蚨呼出一气站起身,伸直手臂指着阉官:“你回去告诉洪禛,我晁家父子从此与东良无关,他贬也好,发配也罢,我晁蚨第一个不从。”
阉官回指晁蚨:“你你你你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禁卫军何在,立刻拿下晁蚨。”一言,引得晁夫人与府中众人动身站起,晁展却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晁蚨只道:“他既然说我有反叛之心,那我就反到底给他看一看。”话落下,与围合而来的禁卫军大打出手。晁夫人这里已是焦急万分,弯腰拉着晁展的手臂:“老爷,你快起来阻止蚨儿。”晁展无动于衷。
见得晁展如同哑药进口,她只得直接去喊晁蚨:“蚨儿,你快住手啊。”此刻的晁蚨哪里听得进只字片语,夺下对方手中刀,一刀致命。
阉官神色显出慌张:“来人,把晁家上下全部拿下,快,快!”这一声令下,过半的禁卫军冲向院中无还手之力的男男女女。这时,阉官又重新下令:“将他们全部就地正法。”禁卫军挥刀而下。
一时间,恐惧袭向院中人,尖叫声、呼救声,还有那连呼救亦不及之人被冷刀毙命。晁蚨向身后一观,转回头怒声喊道:“狗东西。”踹飞冲来挡驾之人,执刀直冲阉官。见状不妙,阉官转身欲逃。孰料,被一刀穿腹。
抽刀之人越过倒地的阉官尸体,唤道:“将军。”随后,大批人马进院与禁卫军拼杀。晁蚨不免几分惊讶:“是你们?”刺杀阉官之人道:“将军,暂时没空说那么多,我们保护你和晁大人离开这里。”
晁家大院内,双方厮杀不断。被一人拉起的晁展与晁夫人还有一两名家丁、丫鬟在救人者的保护下先行安全离去。晁蚨的衣裳、面部无不沾有血迹,手中的刀刃更是血液横流。一刀正中对方左脸,在对方顾及伤痛时,晁蚨连着给了他胸口两刀,对方倒地身亡。
刺杀阉官之人唤道:“将军,快撤!”言出,晁蚨与众人迅速抽身离开府中。剩下的禁卫军见他们退离也无意去追,回宫禀报此事。
皇宫内,闻得消息的良皇惊道:“什么?当场抗旨杀人,还有人来救他?”操丞相心中暗自大喜,却面如平湖:“皇上,你看,果如微臣所料,晁家父子早有谋反之心。”
良皇转惊为怒:“即刻封锁全城,缉拿晁展父子。”操丞相行礼言道:“皇上圣明,此等大逆不道之徒不可留在人间。”
山岭翠竹,白云悠悠。河边小筑,桃花漫漫。微风醉叶,日光和和。圣清一盂,人世煦煦。一颗白子落下,一年近不惑的男子道:“小心了,万俟兄,我可要一路追击喽。”这位万俟兄手执黑子凝眉思考。
正当入神之际,一颗黑子落下:“反首回杀。”男子抬首瞧去,一袭碧衫的女子映入眼帘,他爽朗笑起:“哎哟,还是令嫒技高一筹,这一招棋可杀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啊。”
女子道:“哪里是我技高一筹,分明是老头子欲阻且退,却又无从而退。”万俟兄将黑子放回棋罐:“好好的来打断我下棋。”女子辩道:“只怕我不来,这一局您又得输给董先生了。”
董先生轻笑了几声:“万俟兄,若不是令嫒,你怕是想到天黑也未必有结果,你这既要后路又想得大胜的想法,犹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女子附和道:“没错,老头子就是想得多,退无可退时,攻字方是最好的防守。守字倘若有天时地利作倚仗,更能助以最佳的攻势。畏攻而退,守字成溃,何来守可言。”
董先生目露欣赏:“万俟兄,令嫒颇有大将之风哦。”万俟兄不由一笑:“别听她纸上谈兵,才学了点皮毛就在这里卖弄。”女子轻哼一声偏头不理。
董先生却持相反看法:“万俟兄,此言差矣。你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令嫒可是得有你的真传呐。并且,我看令嫒的相貌,眉宇间英气十足,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万俟兄摆了摆手:“她一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国之栋梁,国之拆梁还差不多。”女子偏回头:“老头子,有你这样贬自己女儿的嘛。”
董先生笑道:“万俟兄,你可真会说笑。令嫒在你的教导下文武双全,世上难有匹敌者,你倒嫌弃,你呀。”二人相视,皆豪放笑起。
女子斜视二人,待停下笑,万俟兄道:“霏云,现在什么时辰了?”霏云懒懒应道:“你还知道问时辰,太阳已经下山了,你说什么时辰?”
万俟兄与董先生懵懵然相望:“我们俩个下了一天的棋了?”董先生站起动动手脚:“这棋一下就忘了时辰了,连午饭竟然都忘记吃。”霏云插过话:“真可谓是废寝忘食。”董先生与万俟兄轻声笑起。
万俟兄随后起身:“霏云,弄些吃的来犒劳犒劳董先生。”霏云乐意之至,施一礼:“是,孩儿遵命。”言罢,转身而去。万俟兄行至屋门前,无意间遥望天际,眼掠惊色。
片刻,他方才言道:“日落西山,该是星耀东方之时。”闻言,董先生停下伸展动作,静静一思:“万俟兄此言似乎大有玄机,日落,星耀,似有意指天下朝局。”
万俟兄侧头看去身后的董先生:“先生游历八方,见识广博,精通天玄地道,宇内之事皆逃不过你的双眼。”伸手指向天空的东方:“你看,这东方第一颗星竟在酉时未至之时便现出了天空,且在天明之下皞烁于空。再看那边北斗七星,也在此时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