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力这么强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恳求他放我们离开这里？”一颗豆芽菜弱弱的开口，自以为很小声的和身边豆芽菜说。

身边豆芽菜一通龇牙咧嘴，警告道：“不要再说了，一会他该生气弄死我们了，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可我们明明都已经死了啊。”那颗豆芽菜又开口了，迷惑道，“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投胎都成了奢望，为什么不试试求助他？”

“你看他刚才那凶巴巴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你还想求他帮忙，是不是傻？”豆芽菜劝阻道，“再等等，等会我们放风结束，就该回去了，也就安全了。”

豆芽菜话刚说完，就觉得头顶上骤然多了些压迫感，摇摇晃晃的，偷瞄了眼上面，结果险些闪断了豆芽腰。原来在他们自认为很小声偷偷摸摸交谈的时候，冬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几乎将谈话过程都听了个全。

“你们不是生来就在这里的？”冬煦问。

他这一问反而没有豆芽菜敢说话了，安静了好几秒后，还是那颗想恳求他的豆芽菜大着胆子开口了：“不是，我们是被困在这里的。”

冬煦挑眉：“被困在这？”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也是人，后来莫名其妙的被抓到这，囚禁在花里，出不来。只能等缘定之人来解放。”豆芽菜说，“我们不知道缘定之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只知道他来的时候，黄泉水会上涨，彼岸花会开了再拜，而我们会看见他长什么样。”

“根据你们先前说的话，应该看见不少缘定之人了吧？”冬煦顺便看了眼豆芽菜旁边的那颗。

“是，”豆芽菜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但只有你身上有凤凰图腾，这让我看见了希望。”

冬煦抬手摸了摸眉间，那里光洁一片，想来凤凰图腾也没露出来，那这豆芽菜还有透视眼的本事？

“我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这些年来我真的很想离开这，无奈自救能力低下。”豆芽菜说着说着，声音里多了些哽咽。

听起来倒真的很伤心，冬煦默了一会，从半空中直接落在了豆芽菜的身边。

黄泉水退去的黑土地，还有些潮湿，冬煦脚沾到地面的那刻，残留在地面上的黑气，顺势而上欲覆上他的身体，却被冬煦略施小计震开了。黑气被震到空气里，就变成了烟，随之烟消云散。

豆芽菜见他这一出手，有些激动的摇头晃脑：“也许你真的就是来解救我们的，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先说说你们的经历。”冬煦弯腰看了会跟黑化了似的豆芽菜，站起来身，“不说清楚，我想帮也没法下手。”

“我，我该从哪开始说起？”豆芽菜有些受宠若惊，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过话，仔细询问，耐心聆听了，以至它几乎都忘了倾诉该怎么说，又该从何说起，一时间茫然的愣在了原地。

冬煦回头看一眼，欲靠近他的豆芽菜，淡淡道：“你想从哪里说，就从哪里说，只要你认为重要的事情。”

“那这就要说上很久了。”豆芽菜说，“你真的不介意被我耽误时间吗？”

“没事，你说吧。”冬煦说。直觉告诉他，这片被困在彼岸花里的灵魂，和生死劫有关，准确来说，和聚魂盏有关。

“有天我被吵醒了，听人说地裂了，天要崩了。我很害怕，就带自己的积蓄随大部队逃亡，也不知道那时候谁说的，直言坚定不移的朝着东方走，诚意到了，时间到了，就会有仙人来救我们。那时候到处都危机四伏，能找到支撑活下去的信念不容易，哪怕心里明白这是假的，但精神依赖还是下意识的往上靠，人嘛，都需要个精神支撑点。于是，一直往东走，就成了我们那群人的精神支撑点。”

“你们遇见了谁？”冬煦问。

“我们遇见了一个自称是天上来的仙人，他一挥手天色巨变，风雨大作，一停手，天色又正常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当时就跪倒在地拜见仙人，还以为遇见了能救命的人，当时的喜悦真的无法形容。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位所谓的仙人，将我们坑害至今，灵魂都难逃开。”

“他做了什么？”冬煦再次回头看向身后再次欲黏上来的豆芽菜，皱眉道，“别碰我，你会被伤到。”

那颗豆芽菜忽然听见冬煦这么说，吓得一阵抖动，直接往后折了下腰。

冬煦没伸手扶，也没继续看，转头继续看着说话的豆芽菜，轻轻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他说一直往东走没用的。这样上天感受不到我们的诚意，也就庇护不了我们，当时我们就急了，像一群无头苍蝇，闹了半天之后，总算想起来还有他这个仙人在，立刻求他想个办法救我们，无论多大代价，我们都愿意出。那人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笑得非常开心，带我们走进一处很大的山洞里，山洞里面有个发光的阵法，中心是层层相交叠的花蕊，到如今，我还记得那花蕊的颜色有多红，看起来有多么得像吃人的血盆大口。”

接下来的事情，冬煦猜了个大概，他们那群人都成了阵法的祭品。冬煦所学的阵法里，还没有涉及到用血祭的，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猜。当时地裂，凤六还没想出合适的办法填补，有人先他一步，试图做阵让地裂的更猛烈，于是就想到了百人祭。

百人祭只是个托词，实际上要祭上多少条人命，都是由做阵之人决定的。

以这一眼看不到头的黑色豆芽来看，当年被献祭的绝不止百来号人。那么，这么多祭品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