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

黎海甩了甩头，不可能吧？

进了一环，街道已经拥堵不堪，大大小小的车辆已经把所有道路堵死，骂骂咧咧和鸣笛不绝于耳。黎海被震得脑袋疼，就连非机动车道都被堵上了，春花在自行车之间蹿来蹿去，引发了不少人的愤怒。

“有毛病啊！逃命还带条狗！”

“哎哟我的鞋！昨天刚买的！”

黎海一边跟人道歉，一边在夹缝中艰难前行，他后悔没把口罩拿出来戴上，额头上又出了一层汗。

“兄弟你去哪儿？”

黎海侧过头，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儿也骑着车，正笑嘻嘻地问他话。

“八宝街……”黎海费劲地扭着车把，他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

“别去了，”男孩儿显然没看出他的不情愿，“那边沦陷了。”

“沦陷？”

“就是感染了，”男孩儿啧了啧嘴，“你们这些成年人哟，真是拎不清轻重。”

黎海脸黑了下去：“你不用上学么？”

“我就是逃学出来的，”男孩儿眼神力透着股兴奋，“幸好我出来了，我听我同学说，学校里已经被感染了！”

前面的路彻底堵上了，很多人把自行车扔在路中间，除非春花会飞，要不然他们怎么都过不去。黎海头疼地扔掉自行车，把春花的牵引绳取下来紧紧攥在手里。这时他才正眼看向男孩儿：“你说的感染是什么意思？”

“某种病毒吧，要不然怎么解释？”男孩儿也扔下车，“就跟丧尸似的，咬人、吃人，被咬了还会被传染。”

“你跟这儿拍电影呢？”

“不是我拍电影啊！你看这大街上，它本来就是场电影！”男孩儿蹲下来摸了摸春花的头，“我活了15年，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儿，差点儿吓尿了。”

“我看你挺自在的，”黎海不打算再理他了，牵着狗准备徒步回去，“我要走了，你自便吧。”

“可是八宝街已经——”

“那是我家，”黎海打断他，“政府说了，先回家，你也快回去吧！”

黎海没打算等男孩儿回复，牵着狗

小跑起来，嘈杂声中，他似乎听到男孩儿在后面喊着：“去超市搜点儿食物和水！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黎海不准备去超市了，托他独居多年的福，家里有吃不完的泡面和饮料，这边离八宝街已经不远了，多亏了自己常年夜跑的好习惯，体力和春花比起来也没有逊色太多。

有一点那个男孩儿确实说对了，八宝街已经沦陷了。

黎海还有500米到他家居住区的时候，场面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很多人受了伤，一边哀嚎着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一边四处乱窜。黎海至少看到了5个被男孩儿称作“丧尸”的疯子，见人抱着就啃，不分目标不分老少，满街都是被踩掉的鞋子和遗落的背包。

日……黎海心里暗骂一声，扯着春花飞速往家奔去。迎面一个明显已经变异的壮硕男人冲了过来，看他T恤上的标志，似乎还是旁边健身房的私人教练。

黎海抬脚往对方肚子上踹过去，那人岿然不动，浑浊的眼珠子盯准了黎海，张着双臂向他飞扑过来！

“老子不办卡！”黎海取下双肩包，包里有他15寸的IBM电脑，这是他现在趁手的唯一武器——春花屁用没有，它还对着那私教摇尾巴。

黎海拽出电脑，迎头砸向私教的面门，对方的鼻梁骨瞬间就断了，黎海没敢松懈，又对着对方膝盖踹了一脚——咔擦！私教一个求婚式单膝跪地伏在了黎海身前。春花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黎海心里一边骂又一边举起电脑，用最大的力气狠狠朝着对方后脑勺砸下去！

“说了不办卡！跪下老子也不办！”连砸三下，电脑彻底报废，但那位锲而不舍的私教也应声倒下了。

黎海瞅了一眼私教被砸开的头，除了已经凝固的血液和体液，泛黄的大脑像豆腐渣似的碎了一地。

“真恶心！”黎海捡起牵引绳，阻止了要凑上去一探究竟的春花，拉着它朝着自家小区一路狂奔。

好不容易回了家，黎海把门给反锁上，仰面倒在沙发上喘气。

什么玩意儿……他没敢休息太久，他家就住一楼，虽然有防护栏，但他还是把所有窗户全部锁死。春花已经不认生地在房子里兜了两圈儿，最后朝着黎海慢慢坐下——饿了，它一饿就会朝人坐下。

“没吃的！一边儿去！”黎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开始搜新闻。

看了五分钟，他默默把手机收了起来，将脸埋进手掌中。所以……真的是丧尸，或者说是感染者……

感谢当代网络的发达，现在各大社交软件上已经铺天盖地地涌现出描述当下状况的小视频，黎海随手翻了几个，除了一片狼藉的大街，点击量最高的就是感染者咬人吃人的视频。他突然想起那个男孩儿说自己活了15年从来没遇到这么大的事儿，黎海轻声笑了笑，我特么活了快23年也没遇到过好吗！

黎海揉了揉脸颊，站起身来，他走到卫生间，把桶放在水龙头下，他得提前储备一些自来水，万一停水了呢？水龙头拧开，管道发出嘶嘶声，却迟迟不见有水出来……

黎海站在那儿等了半分钟，最后沮丧地离开卫生间，然后把厨房的所有柜子全部打开，开始清点自己还剩些什么物资。

一箱泡面……看来自己很久没去超市了……

5瓶王老吉，三瓶矿泉水，四罐雀巢咖啡，两听啤酒……

这和他原先想像的差远了，就这么点儿东西根本撑不了几天。

冰箱里还有半个西瓜，应该是两天前的了，黎海把西瓜拿出来，他是不会吃的，对着春花招了招手，春花摇头晃脑地跳到他跟前坐下。

“花儿，我跟你讲，这半个西瓜就是你今

明两天的食物，你省着点儿，吃完就没了。”

春花兴奋地瞪着西瓜流口水，黎海刚把西瓜放地上，春花就飞快地把头埋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连皮都不剩。

黎海叹了口气，他倒是没有街上那些人那么慌，自家里的变故之后，他变得尤其淡然，他就像一块海绵，不论是谁打在他身上都使不上劲儿。

手机响了，黎海摸出来，来电显示写着“未知号码”，刚接起来，听筒里便传来机械的女人声音：“成都市市政厅提醒您，为了控制疫情扩散，成都市行政范围内将停水10日，请广大市民谅解并积极支持政府的工作。在未来的10日内，广大市民请勿擅自离开居所，请在家中静候下一步安排，谢谢。”

10天……

黎海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剩下的食物，似乎吃上10天勉勉强强没有太大问题……春花的话……狗应该不需要吃太多吧？总之，先熬过这10天，等解禁了再好好招待老板的爱犬吧，相信春花心胸不会那么狭窄，一定能体谅自己的。

当天天黑的时候，街上已经看不到人了，黎海再次检查了门窗，准备先睡一觉。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坐起来拉开一半窗帘，就在自家小区里，离自己卧室窗口不到五米处，一个缺了一只手臂的变异女人正缓缓地在空地上来回踱来踱去。黎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静静地观察着，那个女人左肩膀以下已经没了，肩膀出的创口上还牵拉着已经干涸的血肉，那人和电影里的丧尸的确没有什么区别，走路也无声无息——

无声无息？

黎海惊恐地跳起来，如果刚刚的声音不是这个女人发出来的，那就是——

他快步跑到厨房，在见到里面的景象时差点骂出声儿来：春花正趴在地上，装方便面的纸箱已经完全被撕碎了，方便面盒散落一地，大部分的都被咬开了，调料散得到处都是，地面全是方便面的碎屑。

“春花！”黎海压着嗓子喊了一声，春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天真的眼珠子里似乎没太把黎海的怒气当回事，没两秒又把头埋进一盒泡面里一顿啃……

黎海气馁地跌坐在地上，他数了数，12盒泡面全拆了，纵使有那么几盒只吃了一半，但是自尊心告诉他，他黎海绝不可能吃狗吃剩下的。

“春花儿，”黎海摸了摸狗头，眼神充满怜爱，“明天天一亮，你就跟我去超市找食物，捕猎你会吧？要是明天找不到吃的——”

黎海眼色一冷：“我就把你杀来吃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