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喘着气痛哭，他蹲下，颤抖着伸出手，邵翊甄先一步抱住了他，粗糙的手掌不停揉捏着他的后脑勺，像是要把他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邵翊甄……你不能离开我……”黎海哭道，“你不能嫌我脏……我是被逼的……”

邵翊甄紧紧抱住他，腹部一阵湿润，是伤口裂开了，但是他全然不顾，只想就这样抱着黎海直到天荒地老。

“黎海，我发誓……”邵翊甄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是我没用，但是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对不起，黎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黎海同他拉开距离，两个被眼泪淹没的人深情地望着彼此，黎海颤抖着说：“我……他们没碰我的嘴……你可不可以——”

邵翊甄俯身吻住黎海，疯狂地用舌头掠夺他的口腔，黎海只觉得心里又痛又暖又酸又胀，他也顾不得邵翊甄身上的伤了，翻身上床紧紧抱住他，恨不得把自己撕碎，恨不得邵翊甄将自己拆骨入腹。

办公室里，邵羚瑞垂着头，脸色不太好：“他俩……tsd是肯定的了，给他们点儿时间吧，一时半会儿应该恢复不过来。”

肖智玄叹了口气：“我是真不愿这些事儿发生，但……说句不好听的，白洁被我们逮回来了，也算是有所收获。”

门被推开，陈义哲缓缓走了进来：“黎哥醒了，他去找邵大哥了……刚刚经过他们房间，我听到他俩在哭……”

“别打扰他俩了，”赵泽恺朝陈义哲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我们现在也暂时安全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黎海这次同时操控了四个能力者，”江晨曦是最镇静的那一个，她回忆道，“并且不是简单的前进后退，他直接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杀了白洁——当然，他说出来的话很简洁，也许他脑子里实际上连这些能力者的每一个动作都想好了，但我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能毫不间断地同时控制他们做不同的动作。”

“黎海的能力绝不限于此！”肖智玄皱起眉头，“让他好好休息，等他和邵翊甄都恢复了，我要让他做一个测试……”

肖智玄顿了顿，冷笑道：“这次的实验体，是白洁。”

“你再睡会儿吧。”黎海替邵翊甄盖好被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还在发烧。”

邵翊甄拉住黎海的手腕，表情为难地恳求道：“你别走好吗？我睡不着……不想看不到你。”

黎海心软，便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任他孩子似的拉着他的手腕：“那你别再说对不起了，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啦，以后你要是犯错误了，再说对不起就不管用了。”

“那我给你跪下。”

“别闹，”黎海踌躇道，“这事儿也发生了……不是我矫情，但我可能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和你——”

“没关系，”邵翊甄打断他，“我不图那个，哪怕以后不能抱你不能亲你不能牵你手了，我都不在乎……我就要你留在我身边，平平安安。”

黎海不着痕迹地笑了，柔声道：“你看你伤了肠子，现在连饭都吃不了。”

“哼，”邵翊甄冷冷道，“那白洁也好不了哪儿去！肖博士现在指不定怎么折磨他呢……黎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能控制住四个人了？”

“我也不知道……”黎海摇了摇头，“难道是因为能力者比感染者更好控制？当时我看你受伤，整个人都快发狂了，就想着救你，给你报仇，具体怎么操作的我都不知道……”

邵翊甄心疼地看着他：“黎哥哥你真厉害，我也是真怂，居然最后还要你来保护。”

“我可想保护你了，”黎海温柔地笑着，“也偶尔依靠依靠我吧。”

黎海越是温柔，越是轻声细语，邵翊甄就越是想撒娇，邵翊甄越撒娇，黎海就越觉得心软，俩人在小小的房间里互相说着情话，温暖的情绪轻易抚平了他们心里的创伤。

邵翊甄肚子上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黎海就和他一起去找肖智玄，目的只有一个，他们要去看白洁。

白洁被重重捆绑在手术床上，用的不是绳子，而是铁丝。肖智玄不动声色地找来了赵泽恺，让他一起陪着，怕俩人见了白洁情绪失控。可是邵翊甄和黎海一进去，面不改色心不跳，邵翊甄更是直接走到人跟前，抓起一旁的手术刀弹了弹因为当时没及时塞回去，现在还挂在已经愈合的肚皮外面的一截肠子。

“爽吗白博士？”邵翊甄冷哼，“不是要掏我的肠子吗？现在谁的肠子还在外面啊？”

肖智玄错愕地问身旁的赵泽恺：“他……有tsd么？”

“他就这样，”赵泽恺淡淡道，“没心没肺。”

白洁面如死灰地瞪着邵翊甄：“你满意了？”

“没，”邵翊甄摊了摊手，“你可谢谢肖博士吧，要是没有他，现在你已经在我手底下胳膊不是胳膊眼珠不是眼珠了。”

黎海眼睛里有恨，但是面色如常，他走上前，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白洁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危险的潮红：“因为你是免疫者，控制了你就控制了全世界的变异者。”

“你控制变异者要做什么？”

白洁大笑了两声，吊在外面的那半截肠子恶心地蠕动着：“推动人类的复兴，完成人类的进化，建立新世界。”

“所以你们宁可让全世界大部分人被感染？”

白洁古怪地看了黎海一眼：“那些人都是杂碎，是低等人，这个世界有没有他们都无所谓。”

“你这个思想很危险，”邵翊甄说，“所以你现在陷入了危险。”

“不，”白洁惨然一笑，“我是人类进步的垫脚石。”

“你可拉倒吧，”邵翊甄不屑道，“别瘠薄把自己捧得那么高。”

语音刚落，邵翊甄一刀插进白洁的大腿里，白洁立刻痛得大叫。

“黎哥哥的仇我必须报，”邵翊甄扔掉手术刀，“反正你身体能恢复，我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捅你一刀，什么时候我心里的包袱放下了，再给你个了断。”

“走吧黎哥哥，”邵翊甄搂过黎海的肩，“老公肠子好得差不多了，老公想喝粥！”

黎海只在一旁温柔地笑了笑，便跟着他离开了。

“肖博士，”赵泽恺说，“我也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事儿叫我们。”

肖智玄走到白洁跟前，眼睛阴森森地盯着他：“好了，现在来清清咱俩的账。”

白洁看着他，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