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沈庭礼孤身一人去到了制药厂仓库要人,车子放在外面,破旧的仓库,外面长满了杂草,进入仓库,地上积了一层灰,时不时传来阵阵霉味和尿骚味,沈庭礼顺着地上的脚印,终于找到了厉扬的身影,厉扬狼狈的被绑在椅子上,摇摇欲坠,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渍污渍,厉扬一见沈庭礼来了,身体一震,猛地清醒过来,一遍遍用口型对他说
‘快走’
沈庭礼没有看他,扫视了四周,只见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独臂男人,左耳上带着蓝牙耳机,空荡荡地袖管随着步子飘忽不定,右手手里是把伯莱塔92f,直直的指向厉扬,
“我说过,不是沈朝歌本人我就杀人”
沈庭礼背过身没有理他,把钱扔在了地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沈朝歌?”
独臂男显然被问住了,不知道沈庭礼的问题试探着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庭礼乘胜追击,继续问道
“谁指使你的?陆商?还是维克多?”
独臂男没想到沈庭礼会这么说,有些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人……没人指使我”
“哼,撒谎都不会”
沈庭礼转过身,步步紧逼,靠近独臂男
“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
厉扬感到头顶的压力,控制不住的哆嗦,沈庭礼一步一字,犀利的眼神是两把匕首,将独臂男死死地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回去告诉维克多,易墨现在还在我手上呢,你看看你手快还是我手快”
“管你什么一摸两摸,我今天还就——”
独臂男的动作猛地停住,显然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沈庭礼本来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维克多,没想到事实就这么不攻自破,沈庭礼强装镇定,对着空荡荡的仓库喊道
“我弟弟沈朝歌,平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谁都不能把他牵扯进来,不然,我沈庭礼跟他没完”
沈庭礼喊完,对着独臂男人说道
“怎么?还不放人?”
独臂男呸了一口,骂骂咧咧收起枪,放了厉扬,捡起地上装满前的旅行包,转身离开
厉扬惊魂未定,被松开时腿都是软的
“车在外面,车上等我”
“那你跟我一起走”
厉扬看了看四周明明没人了,为什么沈庭礼还要留在这儿
“少废话,快走!”
“不行,你是芽儿哥哥,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儿!你要是有危险我怎么跟芽儿交代”
沈庭礼急了,不想再跟他纠缠,趁厉扬不注意,一把打晕了他
“陈伯,把车开进来”
陈伯接到指令,把车开进了仓库,把昏迷的厉扬连拖带拽送上车,又把车开了出去,车子一离开仓库,角落里就走出来一个人,精瘦的身子看着有一米九还多,金发碧眼,看着有四五十岁,西装革履,与这破败的仓库显得格格不入
“维克多,你这步棋下的可真是出人意料啊,沈某佩服”
“所以,你会杀了他吗?”
被叫做维克多的男人开口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人分辨不清来历
“暂时不会”
“哦?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会……”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维克多·道奇”
维克多笑笑,做出无奈的表情
“如你所愿,我不动你弟弟”
“你最好说话算数”
“中国人有句话一言九鼎,我维克多虽不是中国人但是中国的道理还是懂的”
沈庭礼敷衍的笑笑,转身离开,维克多盯着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眼中尽是捕猎者势在必得的表情,看到沈庭礼安全地坐上了车,陈伯松了一口气,没有按下电话紧急呼救键
“少爷,现在怎么办?”
沈庭礼思索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答案,只能挤出了六个字
“敌不动我不动”
回去的路上,厉扬被颠簸惊醒,看了看自己,还活着,他不仅有些庆幸,被枪指着脑门的滋味,他这辈子也不想体验第二遍了,他猛地想起沈庭礼,吓得从车座上掉下来,沈庭礼听见车后座的响声回头看了厉扬一眼,厉扬看见沈庭礼也安全了,终于放下心来,静谧的车厢,三人相顾无言,沈庭礼趁等红灯之际,把领子扯开,长舒了一口气,厉扬知道他也是害怕的,想说些感谢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是我弟的男朋友”
厉扬看向沈庭礼的视线有些躲闪,但还是坚定地承认了
“是”
“你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吗?”
“以前不太清楚,现在大概……知道了一点”
沈庭礼没有跟厉扬废话
“你不能跟朝歌在一起,你跟我弟在一起只会连累他”
厉扬一怔,嗓子似乎被无形的手卡住一般,吐不出一个字
“跟我回家,当着我的面跟他分手,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我们……”
沈庭礼显然不想听两人的甜蜜过往,海誓山盟,冷冷的问到
“轩辕会知道吗?”
“知道……”
轩辕会厉扬只听说过,从来没有接触过,只是到是东城西城这一片最厉害的组织,做的都是军火生意,手下遍布全国,势力大的很,厉扬不明白沈庭礼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轩辕会,沈庭礼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紧接着一句话,将厉扬敲醒
“那轩辕会姓沈,你知道吗”
回去的路上,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车厢里的每一个角落,天空飘起了薄薄细雨,三人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沈家大宅,一进门,厉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豪华现代的装饰,严格的保镖把守,厉扬第一次了解沈朝歌,再看看自己,破烂的行头,无名小卒,一届莽夫,沈庭礼的话没有错,他跟沈朝歌在一起,完全是连累沈朝歌
沈庭礼一进门没再看厉扬,自顾自的换了衣服,上了楼,敲开了沈朝歌的房门,沈朝歌一听沈庭礼回来的,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经历二十四小时的惊险时刻,沈朝歌终于再见到了厉扬,沈朝歌拖着沉重的脑袋出了房门,见到了门口的厉扬,狼狈地站在门口不知
所措,心里一阵抽疼,他什么也顾不上,一脸担心的从楼上跑下来
“扬哥,让我看看,妈的!谁打的你?”
厉扬有些尴尬地推开了沈朝歌,沈朝歌看出了厉扬的别扭,以为客厅里的人让他不自在,沈朝歌不再继续问,而是引着厉扬去自己的房间
“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扬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厉扬再次挥开了沈朝歌的手
“沈朝歌……”
厉扬只是叫了沈朝歌的名字,却足以沈朝歌心慌意乱
“扬哥……怎么了?”
“你是轩辕会的人”
这不是个疑问句,厉扬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沈朝歌有些着急,着急想要辩解什么
“不是的,扬哥,我是平民,我……”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开奶茶店,你给我当小工,你手受伤,吕茜,刘美朵,都是你干的,是不是!”
沈朝歌脑袋嗡嗡的想,想要否认什么,但厉扬说的都是事实,让他无法为自己辩解
“扬哥……”
“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
沈朝歌大方承认了,厉扬抹了把眼睛,不承认自己掉眼泪
“我就说嘛,原来傻的一直是我,亏我还傻乎乎地以为把你当媳妇,想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一直在耍我!”
“扬哥,你听我解释”
沈朝歌扒住厉扬的胳膊,厉扬狠心一把甩开,沈朝歌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我不想听,沈朝歌,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咱们散了”
一瞬间的耳鸣让沈朝歌觉得自己在梦中,直到厉扬推门跑进雨中,冷风吹进来的那一刻,沈朝歌才知道这是事实,真真切切的现实,看着厉扬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沈朝歌顾不上虚弱的身子,奋不顾身的冲出去
“扬哥!扬哥!”
沈庭礼挥手,让陈伯不要管,陈伯有些心疼,但还是忍住了,沈朝歌觉得脚步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看着厉扬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再也追不上,一下子绊倒在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