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回廊拐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的人头雕塑在那里，平平无奇，但是又莫名阴森。

可能是刚刚没注意吧……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牧羊人》上真的有好多绵羊，可是，怎么才能把羊毛取下来……难道要撕画？”王睿猜测，他试图把画从墙上拿下来，可是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快要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那画还是纹丝不动地钉在墙壁上。王睿想了想，试图发动能力19号太阳的火焰去烧，但是那画在火焰的烘烤下，没有任何被影响的迹象，反倒是王睿出了一身汗。

这个画展的长廊是不可破坏的——这一点，徐行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隐隐察觉。

徐行扶额：“旁边有《剪刀》。”

“怎么用啊……剪刀一样拿不下来啊。”王睿挠了挠蓬松卷曲的栗色头发。

徐芳歇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来那张银灰色的卡片。

【零号：愚者】，似乎能力是让东西飘浮起来……

飘浮？

她像是茅塞顿开一样地把卡片贴在了画外的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画上那把剪刀并不是金属质地的，而是像是塑料质感的玩具，在徐芳歇发动了能力后，长廊似乎是判断了这是无伤害的能力使用，于是那把粉色的剪刀，像是一张纸一样飘到了徐芳歇的手掌中央。随着啵的一声音效，它又拥有了实体的重量。

徐芳歇没拿稳，白嫩的手掌在张开的刃面上一滑，鲜血慢慢从伤口渗出，她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近乎妖冶的颜色刺痛着她的神经，她想起了那个被系统清除的女孩，觉得胃里有些翻腾。

人们面对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的逝去未免太冷淡了些。

徐芳歇深吸一口气，拿出方才擦眼泪用的白手绢正打算用，就被王睿一脸微妙地拦了下来：“我们又不是没有纸了……你小心伤口感染啊。”

说罢，王睿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整齐到令人不得不注意的餐巾纸，感受到徐芳

歇和徐行投来的震惊的目光，他不明所以，讪讪地解释：“个人爱好而已啊，我看上去很像那种不会叠餐巾纸的人吗！”

徐行推了推眼镜：“像。”

王睿哑口无言，只好拿着徐芳歇递来的剪刀走到《牧羊人》那里。

王睿认认真真地盯着画上面无表情的绵羊，无从下手。他知道如果他把剪刀扎向画的话，一定会被墙壁反弹回来。

“芳妹子，这，难道也要你把它飘下来？”

徐芳歇犹豫地点了点头。她一路小跑到画前站定，牧羊人忧郁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把卡叠在了画里的羊身上。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了——

“嘭——”

“小心——”

王睿的大喊和子弹射出的呼啸声重叠了，徐芳歇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她的双腿因为画里射出的子弹而瑟瑟发抖，牧羊人站在画框里，动作却不是带着忧郁的神情靠着大树了，而是稳稳地架着一挺猎枪，枪口冒出的青烟里呛人的硫磺气味都能钻进她的鼻子里搅动她的神经。

一团明黄色的火焰从王睿的手心弹射出来，精准无误地拦截了子弹，并把它推向了地面。子弹和地面激烈地摩擦后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刻痕，冒着焦黑的烟，很快被剧烈燃烧的火焰融化了。

牧羊人又恢复了忧郁的神态。

徐芳歇缓缓看向王睿，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里的画可以攻击人……”徐行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责怪着自己的松懈：不过是进了一个看似比较和平的环境而已，居然那么快就忘了不久前自己的性命还处在危险中这个事实。早该在那把剪刀可以割伤徐芳歇的手的时候就要意识到这件事的！

而且……徐行瞥了一眼冒着黑烟的弹道逐渐消失，画里的人也不能对画廊本身造成伤害！

王睿也一脸惊魂未定，仅这一下就让他开始冒汗了。他快步走到摔倒的徐芳歇身边，蹲下帮她包扎伤口。

“芳妹子你没事吧，怎么看上去被吓傻了。”王睿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睛担忧地问。

徐芳歇反应过来，在小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刚刚牧羊人开枪的时候 音乐变了只有那一瞬间

王睿立刻把小本子上写的话读给了徐行听，徐行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诡异。

“现在怎么办？芳妹子一弄羊，那个大叔就会开枪。”王睿看了一眼画上严肃的牧羊人，他的神情在第一次看见时，但凡一个普通人都会认为那是忧郁，可真当被他开枪打过之后，那眼神怎么看怎么犀利。

王睿心有余悸，打了个寒颤。刚刚若是慢一点，芳妹子的小命就没了……

徐行推了推眼镜，指尖有些发颤。

徐行缓缓道：“我想……试试看，我的能力。”

王睿担忧：“你不是还没摸清楚吗？想清楚啊兄弟，这可是在玩命！”

徐行：“来不来这个副本都是在玩命，有区别么。”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走到画前，与静止的牧羊人对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卡牌放在了羊的前面，发动了能力，什么都没发生。又放在了牧羊人的面前，发动了能力。

这次有了反应，一阵风呼啸而过，卡牌骤然消失，停留在画框前面的，赫然是另外一个牧羊人，和画框里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衣着，一样的发型，一样犀利的眼神，一样型号的猎枪，还有……同样骚包的紫色小背包。

王睿吐槽：“这牧羊人的品味真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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