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会台已破门而入,他衣衫凌乱,睡眼惺忪,双手叉腰向会在直吼。
会在怒道:“三师兄你又来胡闹。你可知大师兄已给这贼子杀了。”
会台道:“我早已听见啦。谢敏,你只说是不是你干的。这茶是不是我给你的。”
谢敏叹气道:“不是。”
会台气道:“你说清楚。”
谢敏道:“会今大师并非在下所杀,这茶,是方丈大师送予在下的。”
会台骂道:“笨蛋。”
会嗔道:“两位师弟,这罐茶确实是我送与谢居士的。”
会在满脸不信,道:“两位师兄说的哪里话,如何都为他开脱。谢敏你认也不认。”
谢敏道:“大师,此事绝非在下所为。”
会在道:“那你为何半夜潜到大师兄房中。难道是来下棋么?”
会台闻听此言,立时着恼,道:“你这又是何意。”
会在道:“师兄,我无意冒犯。但你若一味偏帮谢敏,倒要请方丈师兄说句话。”他双目炯炯,直看向会嗔,将方丈二字说的极重。
会台道:“好。难道方丈师兄会不分青红皂白么?”
会嗔道:“诸弟子先行退出,各自回别院。”
僧众道:“是。”躬身退出。
房中只剩会嗔师兄弟与谢敏。
会嗔道:“会在师弟,你我一同检视师兄的致命伤。
会在忍下怒气,道:“是。”往前脱了会今衣衫,胸前赫然一个掌印,色作殷红,极是怖人。
会在双目直欲喷出火来,道:“谢敏,普天之下,千面如来掌只你一人能使得,还有什么话说。”
会台道:“你怎知他会使,这般高深的功夫他怎么会。”
会在冷笑道:“当年戈壁一战,谢敏凭此掌重伤顾液城。虽是江湖传言,方丈师兄却是亲与其会的。”
会嗔叹道:“谢居士,你可瞧清楚了?”
谢敏道:“在下瞧清了。”
会嗔道:“既是如此,便请居士多住两日,待查明真相再作打算。”
谢敏如
何还能拒绝,只好苦笑道:“一切依方丈吩咐便是。”
会嗔道:“好。”
好字出口,忽地向前,一指点在谢敏腰间,凌厉若雷霆。
谢敏立时站不住身,软到在地。
会在吃了一惊,道:“师兄。”
会嗔却只合十不语。
满月一轮,落在缸中。
少林寺内寂寂无声,千年古刹任世间芳华,只留一片清泠月光。
会嗔、会在悄立庭中,枝影横斜,将两人身影拉的稀疏、斜长。
会在静默半晌,终道:“师兄此举何意。”
会嗔道:“你看。这一汪水。”
会在奇道:“水?”
会嗔微笑道:“水。师弟流焰掌已有**分火候,可能奈何的这一缸水。”
会在道:“师兄说笑。水无形无质,便是缸破了,水流在地上,亦是一汪水。”
会嗔微笑颔首道:“若是这水结了冰呢?”
会在道:“这。”竟一时语塞。
会嗔缓步中庭,道:“水乃世间至柔之物,随遇而安,总有栖身之处。冰水本是一物,不过冰乃刚物,强极而辱,刚而易折。正如这月缺月圆,水盈水溢而已。”
会在垂首不语。
会嗔叹道:“师兄恋茶成癖,会台师弟爱棋成痴,你以武为乐,各有所缘,本是无可厚非,只是大千世界,不见其余,就未免太小了。”
会在仍旧不语。
会嗔道:“即使少林寺千年古寺,也不过是红尘之中一粒尘沙。”
他口中说着,竟不顾会在,自行走开。
留一轮月,一缸水。
会在呆立在当地,依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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