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发道:“空的剑鞘,此又作和解?”
谢敏道:“少岛主直带了一柄无涯剑剑鞘,少岛主着一身宽大的衣衫,剑鞘的上端被外衫遮挡住,待得魔聿剑到手,便藏在了无涯剑剑鞘之中。”
众人一时不语,钟亮这般算计,实在是用心良苦,变故陡生,谁也不曾料到狂傲的钟亮竟有此心计。
直过了一盏茶时分,风夕烟方抬起眉眼,静静的看向谢敏,轻声问道:“那么,我又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谁都想问,但又都不敢问。有时候,女人实在比男人更有勇气。
谢敏道:“雷老爷子怎么晕厥,咱们便是怎么晕过去的。”
邓发道:“当时我胸口很闷,很累。”
谢敏道:“此种毒药无色无味,除非早有警觉,否则就是唐姑娘也无法察觉。”
邓发仍旧耿耿于怀,道:“你若早些揭开这奸贼面目,咱们也不会无故枉死。”
谢敏道:“只怪在下好奇心太重,实在想知道钟少岛主到底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一柄魔聿剑,未免也太大费周折。”
邓发叹道:“你有时是未免仔细的太过了,婆婆妈妈,连人家穿什么衣衫扑什么香粉也要去瞧,有时候胆子却又大的骇人,一时好奇,连性命也白白送给了人家。”
谢敏道:“我适才醒来,看见雷老爷子无恙,也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邓发冷哼一声,忽地脸色大变,大惊道:“你,你说什么?莫不是我听错了。”
谢敏重复道:“我刚才醒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他这句话清朗温润,听在众人耳中却如炸雷,他们都听清了这句话,也听懂了这句话。不知是谁发一声喊,众人欢呼大叫,段一楠跃的太高,头顶已撞上了铁室,好不疼痛,但此时的疼痛,也是极好的,无论什么都是好的。
失而复得是多么值得感恩的事情,尤其能死而复生。
眼泪和欢笑在此时都是发泄,发泄心中的苦痛,发泄心中的欢乐。
这世上能有谁经历过从生到死的锥心之痛后,又历经从死到生的 。
邓发欢喜太过,一把抱住了谢敏道:“我早就知道,这世上若真有人能生死人,有人能把我们从这地狱救出,必是你谢敏无疑。”
陈文中却抱住了唐三彩,他抱得很紧很紧,紧的腾唐三彩胸口发痛。
便是最冷漠的梁小民也露出喜色。
只有钟亮,他冷冷地看着众生相,眼神中充满了漠然和狠毒。
谢敏亦觉的眼眶润湿,
他也被这种重生的喜悦所感动了,人生有这许多喜悦,为何不能安然享受,偏要去杀伐呢。
邓发平静半晌,道:“谢敏,你如何断定我们并未身死?”
谢敏轻咳一声,道:“雷老前辈、唐姑娘为毒药所伤,曾姑娘受掌击而死,但我们“死后”身上已无不适,鬼灵既脱躯体,自然不会有伤。所以我们若真的死去,便该如曾姑娘一般,身上一点伤痕也无。”他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似是后面的话不便出口。
“可是,在下的眼睛却又偏偏还是瞎的。”开口的自是莫秋秋,他空洞的双眼可怖,神情却似悲悯。
谢敏拱手道:“莫三侠,谢敏多有得罪,本不该提及此事。”
莫秋秋回礼道:“谢公子太客气了。”
曾小疏笑道:“这个道理最简单不过,我先前还怕露出破绽,哪知你们心慌之下竟全傻了,可惜啊,我却是未想到谢敏亦身在此处,早知如此,我万万不该叫你剜去眼珠才是。”
莫秋秋满是不在乎,淡淡的道:“姑娘说笑了。”到此之时,连邓发也不由佩服莫秋秋真真好气度好涵养。
“烛火初灭,钟少岛主便施了归西香的毒药,那时雷老前辈动手怒喝,吸入最多,因此当先着道,旁人却都无碍,但曾姑娘死的时候,却真是骇了我一跳。”谢敏娓娓道来其中缘由。
风夕烟冷然道:“原来谢敏当真不过是个采花贼而已,看到美人死了,连魂都骇的没了。”
唐三彩凝眉道:“你这女子真是古怪,谢少爷要怎样与你何干,你为何生气,怎么见人便咬?”
风夕烟立时满脸通红,又气又急,骂道:“臭丫头,果然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唐三彩向她做个鬼脸,向谢敏道:“谢少爷,你自说你的,不要理会她。”
谢敏笑道:“我在想为何连曾姑娘也死了,难道除了少岛主,咱们其中尚有心怀不轨之人。”
邓发道:“所以你到那时也不肯揭穿钟亮,你还想静观其变。”
谢敏应道:“是。曾姑娘乃是掌力所伤,少岛主一直在侧,绝不会察觉不到,倘若咱们当中尚有图谋不轨之人,少岛主必定比谁都要谨慎,绝不会如此声张去冤枉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