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可是等闲宫里头人,也难有得见的真真稀罕物啊,一个个瞬间急得眼都红了。想着哪怕只是能得到一颗也好,这辈子也就足了。
而管事的那头,差点已经悔断肠。
苦巴巴一张脸私心里想,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该先拆开钱袋子一一看过里头都些什么物了,再决定。现在可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都露出来了,他再想有些自己昧下,也是不可能的,继续懊恼。
夜云衣不知道也不会有闲心情去关心这些,她只是回宫后,立马召来了出去打探消息的明卫之一上前。
既然如今已经美人暂时到了手,那也是该腾出工夫,好好清理清理旁的心头事了,望着下首人。
她身边父皇早已于自己十二岁时起,就赐下了训练有素的一队明卫并另一队暗卫,分各十二人,如今被派出去的这位,乃是名女子。
进殿以后跪地行礼,样貌普通,过眼即忘,穿一身宫外头的寻常粗布麻衣,大隐隐于市。
“起来吧。”夜云衣随意挥手。
“是。”
对方起身上前,将消息早已记录成册双手奉上,夜云衣再挥,她便退居一旁站定待命。
展开页册,夜云衣细读起来。看完后,舒口气放下,好在发现的及时,如今还没成什么太大阵仗,一切还都来得及。
不过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不管前世今生,让她深恶痛绝的这件事情源头处,正是出于那人手笔?
本以为曾与对方不过只是在云翔铺外匆匆一见,过后还得很久才能再有联系了,翻眼看着自己掌下,凉薄讽笑,这可真是......该怎么说呢?太有缘分了。
点额想了阵,差不多没什么疏漏了,抬手让女子退下,“凡是与此事相关消息,记得近来没有本殿吩咐,你需日日继续详查,直到本殿叫停为止。”
女子躬首应声,已快速退了出去。
夜云衣再将册子掩好,起身,这次谨记教训了,老老实实被人抬去了母后同父皇合住的承明宫中。
自然盛乾帝惯例的忙于政务不在,夜云衣一进来就直扑自己母后怀里,急吼吼摇她道,“母后,咱明儿个办场宴吧?”
夜后司封雪被她左摇右晃的有些眼花,抵着夜云衣脑袋才把这扰人闺女好歹推离的远了些,夜云衣老实了,夜后问。
“这不年不节的,办个什么宴啊?”
夜云衣不管。她注定不会被拘于后宅之中,往日里便也干脆懒得同那些小姐千金打什么交道,但这次这件事情提醒了她,眼线这种东西,不管直接间接,自然还是不管哪一方面的越多才是越好。
顺道还以那女子身份......她不办宴,正式场合还真不好见她。
想着明儿个,别人身上因她吃过的痛受过的苦,可得到时好好再让她自己给吞回去,尝尝味儿才行。没得只有她折腾别人的份,自个儿却始终逍遥法外。
不过一个外来侄女,名不正言不顺的,居然还敢瞎出主意,撺掇着别家主子娘欺辱后院原配留下来的嫡女了,谁给她的胆子?还到最后一个浑法子罢了,竟能传成了全国体统,呵!本事的她。
“赏花儿啊什么的,由头多的是。”
夜后瞅她一眼,好笑,“嗯,我看你是别有居心才对。”
夜云衣在自家母后面前还有什么好装不装的?也不隐瞒,直接点头就应,“那可不。”胸|脯挺的无比骄傲。
夜后不经意瞅了眼,眼中盛笑,幽幽想着,倒是不小。
押了口茶,急了她一阵,才拿指头肚捻她,“你啊。”
最后索性也没拦着,一句话下去,大半个京城都忙乱开了。
各宫外头但凡是个身份地位能探得上边的,无一例外当天就都收到了宫中帖子,大概意思是她们长公主殿下要亲设宴席了,有心想同诸家闺阁小姐晴方正好赏花听个曲什么的,叫各家好准备准备,适龄的,到时能去就都去吧。
于是凡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家里头,一个不拉,通通接过了帖子先惊后喜。
惊的,乃他们长公主居然头回莫名其妙想要办宴了,喜的却是若真如这帖中所言,家家未书具体名姓,连嫡庶都没刻意强调,那便得是个什么意思呢?
当家之主纷纷狠拍大|腿,代表着只要是客人家愿意,那就想当然除了嫡女必须出席以外,剩余若有看得过眼的庶出等,也是有机会能被带进宫中掌掌眼的。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即便是庶,但正儿八经受过殿下邀请进宫的,和等闲那些普通的庶出能一样吗?日后就是谈婚论嫁起来,门户也想必又能因此而找高不少了。
要知道这往后,可是关系着自己府宅更多更好的关系人脉啊,各家主听闻消息,背手无不喜不自禁的左右转圈绕着步子,左右思量,最后慎重叮嘱自家夫人,这次的机会可得好好办好了,不容差池。
而可把各家的主母和正经嫡女等,给喜愁了老半天。
喜的是这进宫的机会确实难得,进一趟再出来,必定今后的身份也得跟着水涨船高。
可同时对于平时那些个让她们尤其看不过眼的庶女们也能来横插一脚,这......就多少都有些心里头不大得劲了。
搞不懂宫里那位是个怎样心思?按理说应该她们才是向来最为重视此等体统的人,可怎么这回......
难道是第一次赏宴手生?所以不小心错漏了这一点?
可也不应该啊?她们长公主若是想拉了,自然身边还有那么多伺候的人会去提醒一句的,再说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不经皇后娘娘娘手中。
所以琢磨来琢磨去,想不通。
便到后来嫌费脑子的也干脆不想了,到底什么情况,等亲自进了宫自有分晓,一个个全先忙活开了自己手中的紧要事。
明儿个该穿什么戴什么,又有哪些是宫里头忌讳物万万不能带进宫等,当下,就得时间太匆忙赶紧全部搞搞清楚才最正经,甚至忙得晕头转向恨不能生出八只手来仍觉不够用。
而就在当晚,云归尘没见着夜云衣本人,不过见字如面,收到了对方特意派人送出宫来的手中一封书信。
上面着重问道,“咱们琢玉公子,可对今日的铺中进项感到满意否?”
云归尘刚才翻完新递进来的账册,今天铺中忙的简直风生水起,可把堂中掌柜的给惊了一大跳,光是半下午的进账,已能比得过他们寻常时日大半个月总入了。
后一打听,原来是明日宫中要设宴?不知这事与他们大人有没有关系,毕竟花宴的主人,可是他们大人未来后院里头的想必唯一主子,便赶紧还是呈报了上来。
云归尘如今看看信,再抬眼瞅了瞬厚厚合拢账册,轻声一句笑,暗道好个顺梯就会往上爬的精怪丫头。
抬手招来一人,却口中全然与此好似不相关的,细心叮嘱对方道,“去告诉宫里头人,明日,需时刻自行警醒些。”
下头人听到,眉头一跳,转眼人影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