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从眼睫垂下,盯着腿上的纱布,声音淡淡:“没什么,就是不想打了。”
骆回呼吸一顿,显然被他这不负责任又随意的话气到了。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你。”
骆从微微睁大眼,有些惊讶。
当年他选择职业联赛,骆回说的那番话深深伤到了他的心,宣告冷战开始。他们互相和对方较着劲,一个等着他先低头,一个硬是不肯低头,硬生生将这场战役拖了三年。
在他分神时,电话那边的骆回见他不回答,出声催促。骆从报了自己医院地址。
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骆从在看自己的退坛视频。
他看的很认真,反反复复的看,又反反复复的重来,神色平静,眼眸悲哀。
骆回开门的手顿了顿,下一秒才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间。
听到开门声,骆从按了按遥控器,电视一瞬间黑屏,将刚刚视频上那个人吞噬在黑暗里。
骆回许久没见过骆从了,当初的少年褪去青涩,五官长开后更加好看,像柳树上刚刚长出的嫩芽,远远看去就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和淡淡的清新翠意。
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眉眼间带着疲惫憔悴,脸色也不太好看。
骆回看了他好几眼,“你生病了?”
骆从轻轻的“嗯”了一声。
“严重吗?生什么病了?”
“没什么,小问题。”
见骆从不想回答,骆回心里略略有些不爽,但还是没继续追问。
他问出来全网都在疑惑的问题:“你....说你不想打,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不想打就是不想打了。”骆从移开眼,神情淡淡。
“......”骆回深吸一口气“什么叫没有为什么?凡是都有原因,你因为一句不想打就退出?”当初你明明是这么热爱篮球的。
最后一句话骆回没有说出口。
但骆从视线始终望向窗外,一幅不想谈论的表情。
他这副模样像一道无孔不入的墙,将骆回的关心全都拒之在外,任凭骆回怎么努力,也无法打破。墙外那人感到无力。
空气陷入了尴尬又令人愤怒的沉默,将这三年来隐忍不发的情绪一下推到顶峰,骆回咬着牙,俊美的脸上满是怒意,屋内的气氛一下压到最低,令人喘不过气。
“骆从,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哥哥?三年来你从未叫过我一声‘哥’,也不联系我。你是要为了篮球抛弃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吗?”
这番话又狠又急,骆从那扇无孔不入的石墙终于被打破,他眼睫剧烈颤动着,手也不由得攥紧被子,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无力的闭上。只能低着头承受他的怒火。
骆回连说了几个“好”字,怒气冲天的离开了房间。骆从默默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
等他走后,骆从一脸惊恐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骆哥发起脾气来这么恐怖的吗?”
骆回并没有直接离开,他站在吸烟区吸了根烟,稍稍冷静了下来。
自己又对骆从发脾气了......
男人脸上满是懊悔,和刚刚在房间内大发雷霆的男人形成两个极端。
一根烟洗完后,他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骆从的哥哥吗?”
骆回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眉目清秀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骆从接他电话时嘴里嚼着的水果就是她细心切好的。
骆回点了点头,打量着这姑娘的来意。
“是这样的,”她微微蹙着眉,“我刚刚听到了您和骆从的谈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你们的动静有些大,我才稍稍听到了。”
全程大动静的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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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分钟不眠不休工作着,滴滴答答在闹钟跑道上追逐。
骆回冷着脸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抓着笔却是迟迟未动。他目光不知落到哪里,眉头狠皱,满脑子都是那个护士说的话。
“您或许不知道骆从发生了什么要突然退出,但我们知道。
几天前他出了车祸,大腿骨折。医生说.....他这辈子都不能打篮球了。
这几天他不是看自己打比赛的视频就是看窗外发呆。骆从是您的弟弟,他有多喜欢篮球您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愿意退出?
我希望您作为他的亲人,能给他一点鼓励,我们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他。”
心里的愧疚一点一点扩大,汇成泊泊涌动的溪流,流进骆回的心里。他又想起下午骆从看自己退赛视频的表情,平静又悲伤。
只是自己当时不懂,硬要骆从给自己交代原因,狠狠的戳弄他的伤疤,还因此对他发了脾气,也不知小孩现在多难过。
罢了,再去看看他吧,和他道个歉。骆回心道。
骆从并不知道骆回此时处于怎样的懊恼中。在捡垃圾那个世界时他追了部美剧,为了男主是和男二在一起还是和女主在一起这件事和9102争论了一晚。
这集更新时,他发现帅气的男二背叛了男主喜欢上了女主,不由得悲拗万分以泪洗面。
“再也不看这部剧了!”
9102异常满意,深奥莫测道:“站CP就像赌博,小赌怡情大赌伤肾,懂了吗?”
为了刺激骆从,他还继续在光脑上放接下来的剧情,骆从看着男儿深情脉脉的眼眸,气的把眼一闭,怒了“你以为你会得逞吗?我现在就进入睡眠模式。”
“.....”难得见骆从这么挫败,9102遗憾中带着爽意。
等骆回赶到医院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了逃避一部电视剧选择了提早进入睡眠模式。
医院里安安静静的,按道理这个时候不适宜看望病人,只是白天那小护士心怜骆从,见骆回过来看他,只是叮嘱他不要影响别人,不要停留太久,就让他进去了。
骆回走进房间时,骆从已经睡了。床头亮着小灯,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很没安全感的表现。
骆回不由放轻脚步,轻轻掀开骆从的被子,免得他透不过气。但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眼角蜿蜒而下的泪痕却是那么明显,骆回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这个弟弟是个倔脾气,和自己争吵后指不定偷偷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或许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骆回疼惜的看着弟弟的睡颜,房间里一片温情。他坐了许久,起身离开时,发现时针已经指过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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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骆从带的光环好像有点多?一个行走着的发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