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点点头,横眉愠怒道:“但凡与当晚刺杀有关的人,一个不留。”
顾廷西挑眉询问:“那陈冲长子怎么办?”
顾蘅甩袖负身,冷声道:“我连棺材都送了,你说怎么办!”
虽说早猜到是“杀”这个结果,但顾蘅这厮未免太光明正大,提前给人送棺材,好不嚣张!顾廷西核实道:“你真给人送了棺材?”
顾蘅冷静颔首,“嗯,还是上等楠木的。”
顾廷西:“……”
疯了吧!
哒哒哒——王管家踩着小碎步,朝这边急急赶来,一脸的如临大敌,“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灵昀大师他又来了!”
顾蘅瞬间眼泛寒光,“滚!”
王管家一愣,左右顾首观望一番,迷惘道:“老奴?”
顾蘅绷着怒气,“让那秃驴给我滚!”
王管家无奈的指了指门口,哭丧着脸道:“晚了,已经进来了,和沈小公子在正厅都聊上了!”
顾蘅眉心挤得红赤赤的,疑道:“沈婴?他们有什么好聊的?难不成他也想当和尚?”
王管家摇摇头,“这倒不知道,不过到底是逐客还是接待,还望王爷给个准话,或是亲自去看看,咱家看茶的下人都在外边观望着,没您的命令也不敢进去呐。”
顾蘅不爽的抖抖衣袖,眼神似箭,踩着大理石造就的地面风风火火赶去了前厅,前脚刚进门,整个人都凉了几分,分开看不知道,可如今沈婴和这秃驴同处现身,当真是诡异,两人那副样貌简直太像了!尤其是那对儿瑞凤眼,简直一模一样!
顾蘅不禁心道:这俩人亲戚吧!祖传的瑞凤眼,眼尾的睫毛都长(chang)的跟荒草似的。
意识到顾蘅到此,正来回交谈的二人收了嘴,齐齐朝顾蘅揖了揖。
顾蘅瞥了眼二人,评论道:“聊得挺欢。”
沈婴一听,收整衣袍,站的板儿正,举起三根纤长骨感的手指,信誓旦旦道:“并没,我不想与他聊,他非要拉我。”
此言不差,方才确实是灵昀厚着脸皮拉着沈婴唠嗑的,兴许是因为两人长得像,灵昀一见如故,刹不住话匣子,但沈婴心中是拒绝的,他这辈子,最恨和尚,因为他那个便宜爹就是因为一心出家才被他阿娘赶出去的。再加上这几年他阿娘整日对着佛像啐口水,他耳濡目染,对和尚拿不出几分好感。
顾蘅朝捻着大佛珠立在一侧的灵昀讥嘲道:“自己念经寂寞,跑本王王府来荼毒我大齐未来栋梁,灵昀大师素日很闲呐,”未及灵昀那句用作开场的“阿弥陀佛”出口,顾蘅便率先摆手嫌弃道:“今日又有何事,还望速速道完,临安王府红尘气儿太重,听不得您那堆奉若箴言的阿弥陀佛。”
灵昀也不多话,从袖兜里取出一个一尺长的木匣,放到案几上,“素问王妃爱刀,对于王妃因与贫僧交易而身受重伤一事,贫僧多有愧疚吗,遂想将此物赠与王妃,弥补一二。此物乃是前朝著名工匠姜忘天所铸,已成绝品,料想王妃应是喜爱。”
顾蘅将信将疑的取过匣子,拧开玄关一瞧,刀柄鎏着黑金,刀身之上雕刻着繁琐而精美的虎纹,果非凡品。目光越过匣子,冷冷的扫了灵昀一眼,强摆出一脸的不以为然,“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代收了,若无它事,出门左转,便是回护国寺的道儿。”
礼物既已送出,灵昀也不便多留,又是一声阿弥陀佛落地,饶有深意的回望了沈婴一眼,遗下浅浅一笑,抬脚启步,孤独的消失在王府门口。
方才那一笑间,沈婴正在神游,压根没看见,待反应过来,早不见人影。
顾蘅揣上木匣,深深看了沈婴一眼,眉眼间疑惑交杂,想问些什么,但又挑不起头绪,遂暂且作罢,只是看在他救了陆兮何的份上,临走嘱咐王管家好生招待。
那把弯刀,顾蘅并没有立刻拿给陆兮何,而是自己先收了起来,他可不想看着陆兮何与那秃驴有何牵扯。
夜间,吃罢晚饭,顾蘅草草处理了公务,便称困去了朝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