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为李卯放的？”陆兮何心头蓦地一颤。

“嗯。”顾蘅认真道。

“那方才的是？”

“给李婶的，她前年患了风寒，没治好病死了，我也是最近刚知道的，不然军营再忙我也会让李叔回去看一眼的。”顾蘅语调虽然淡淡的，但陆兮何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自责。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自责，”陆兮何凑到顾蘅身边，仰脸看着他，“毕竟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顾蘅勉强勾了勾嘴角，“无妨，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堵罢了，我修书一封去了江南知府那儿，让他多护着李叔的女儿，顺便还给她置办了一处田产和房产，希望能聊以慰藉吧。”

陆兮何身手抚上顾蘅的眉心，“逝者已逝，往事不可追，想开点儿。”

顾蘅点点头，送走了李卯那盏天灯，陆兮何看着地上还躺着几只，不禁疑道：“剩下的是给谁的？”

顾蘅又从锦囊里掏出了一条三指宽，一尺长的字条，上边密密麻麻的写着字，陆兮何不解的拿了过来，顾蘅知道她好奇，便擦亮了一根火柴给她照亮。

自上而下，张青，年十八，陇西人士；苏皖，弱冠，荆州人士、李旭，年十四，皖南人士、杜明思，年十六，苏州人士……

陆兮何一个个看了下来，瞠目结舌。

顾蘅解释道：“这些都是战场上牺牲的士兵。”

“怎么都这么小？过二十的都寥寥无几，还有十四的！”顾蘅虽说是十五岁一战成名，但是他是公侯世家，打小就是舞刀弄棒的在操练，心智和体魄都比一般人成熟的早，自然不能与这些招来的普通兵士比。

顾蘅喉头一梗，哑声道：“其实他还不到十四，顶多十三吧，今年六月份参军的时候虚报了这个年纪。

他们家兄弟四人，他是最小的，上头的哥哥要娶亲，家里又没钱，原本就养不活他，于是就来参军了，发下的补贴费他倒没留多少，大都拿去贴补哥哥们的亲事了，”顾蘅目光一转，“我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训练的时候一刀没刹住，直接朝我甩过来了，哈哈，当时可把他吓坏了，一个劲的赔不是。”

“你骂他了？”陆兮何问道。

顾蘅摇摇头，“骂了，但是骂的不是他，我把招兵的头领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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