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
陆兮何翻身看着正穿朝服的顾蘅, 清了清嗓子, “要上朝了?”
顾蘅怔怔回头, “你醒了?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陆兮何摇摇头, “不是,心里有事,睡得不沉而已,今日早朝照理是应论功行赏的吧?”
顾蘅沉默了一阵,淡淡道:“嗯,也应该是削权的时候。”
“西北战乱已平, 元气大伤,听说降书已经送到了皇上那里,他们既然已经俯首称臣,你手里的兵确实留不住了。”陆兮何道。
顾蘅点点头,“原本就是我强取豪夺来的。”
“别那么说。”陆兮何皱皱眉, “形势所逼,情非得已。”
顾蘅道:“由头有那么重要吗?没有,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我握着大齐三之有二兵权, 这便是结果,也是事实, 所有人都觉得我会造反。”
陆兮何从床上坐起, 趿拉着鞋子走到顾蘅身边帮他整理衣带, “也不是, 昨天我们进连云京的时候, 皇上亲自来接,我看他那眼神和你走前无甚变化,是以,无论天下人如何看你,只要他对你是放心的便可。”
顾蘅接着自己方才那段话扯了起来,“我父王之前告诉我,将相之才与治国之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如今我才算是完全明白了,打江山的人大都坐不稳江山,能立于万人之上者,也大都不是什么将门奇才,这也许就是将与王的差别,一个定江山,一个坐江山,一个于沙场拼命厮杀,一个于朝堂勾心斗角,没谁比谁轻松,形式不同罢了。”
陆兮何挑眉,不做置否,“昨日你和皇上私聊了阵,可有透漏些今日朝堂之事?”
顾蘅带好发冠,朝陆兮何勾了勾嘴角,“嗯,说了点,我跟他提了提让廷西袭爵的事。”
陆兮何道:“他怎么说?”
顾蘅浅笑道:“同意了,不过我的请辞令被驳回了。”
陆兮何略略诧异,“为什么?你自动交还那些夺来的兵权,并亲自请辞,他为什么驳你?”
顾蘅揉了揉陆兮何的头,冰凉的手指又轻轻的点在她的脑门上,“他说,我在朝中招惹的人太多,若是无官爵在身定会有人来寻仇。”
陆兮何思付了阵,确实如此,顾蘅先前孤注一掷,行事乖张,得罪了不少人,虽说今年科考殿试之后,朝堂之中官员换水不小,可毕竟不能全用新人,一些迂腐旧官尚在朝中,他们大都对顾蘅心存不满,若是暗中作妖,无官无爵的顾蘅相当于任人宰割了。
“他倒是有心,那他说怎么办了吗?”陆兮何问道。